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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黑化仙尊 第43节

      詹倩兮等着红翘出面招揽,但是红翘不知犹豫什么,最后竟同意了桓致远的话:“好,那就有劳桓掌门了。主人不理事已久,恐怕无法调动归元宗的弟子,唯能在灵石武器上资助一二。”
    詹倩兮惊讶地看着红翘,她竟然同意了?红翘为什么不在归元宗设陷阱,不能还是不敢?
    红翘的反水让詹倩兮措手不及,这样一来,詹倩兮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入星脉在她体内,詹倩兮可不会拿自己做陷阱。而且,詹倩兮还有一个隐忧。
    她修为在五星玉衡星,但年龄已有万余,她要是再不突破,她的寿命就要耗尽了。
    詹倩兮这次之所以和桓致远联手打通海路,重返天绝岛,就是因为她寿命将至,她必须找到江子谕,寻找突破的契机。然而,江子谕失踪了,其他人可以等,但詹倩兮等不起。
    所以詹倩兮没有选择,她帮桓致远去殷城取回剑骨确实冒险,但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她只有等死一条路。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万一,江子谕真的没死,桓致远真的能抓住江子谕呢?
    詹倩兮心里已经同意了,但她装作思索的样子,停了一会,才说:“看在曾经我们共同练过剑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回。但云水阁不擅长打斗,放我的弟子去殷城,除了增添伤亡再无他用。我可以教授你们云水阁独门步法,这样无极派弟子在水下行动得更快,兴许能派上用场。”
    桓致远十分惊喜,立刻同意了。詹倩兮自己就不擅长实战,上行下效,整个云水阁都是华而不实的空架子。她门下那些女弟子,说句不好听,就算詹倩兮舍得将人借给他,桓致远也嫌弃她们拖后腿。
    如果詹倩兮能教授在水中行走的步法,那就实用多了。
    他们几人商议接下来的细节。正好如今是大比,披着切磋的名义,输送武器、传授步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这场密谈持续了很久,渐渐金乌西沉,日暮四合,秋风呼啸起来。
    窗外风卷过树梢,发出呜呜的悲鸣。牧云归和江少辞坐在房间中,一起做作业。
    准确说,是牧云归做作业,有不会的问江少辞,江少辞翻到对应页面,现场自学。
    花了半个时辰,总算做完了。牧云归如释重负,她将书本收好,一边整理一边问江少辞:“你明天打算去擂台吗?”
    “怎么了?”
    牧云归手里抱着书,眼睫下垂,灯光在她脸上打出朦胧的阴影:“我想去试试。排名不需要高,一百以内就好。”
    江少辞听她这句话不对劲,转头问:“为什么?”
    牧云归掀起眸子,静静望向窗纸上晃动的树影:“记得我上次和你提起过的殷城吗?这次大比的前一百名,就会被安排去殷城。”
    牧云归知道那里是自己的死亡之地,她以为自己内心足够坚强,但剧情还是给她留下阴影了。最近她练功时,总是时不时想到她可能快要死了,然后就再也静不下心。牧云归知道最明智的做法是彻底避开这次历险,只要不去殷城,就不会死在那里。
    但牧云归也知道,这样一来,殷城就会彻底成为她的心魔。她自己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她想知道殷城底下有什么,也想知道,剧情中的她为何会死。
    第55章 父亲   你想去找你的父亲吗?
    牧云归说完后,半垂下脸,许久无言。江少辞盯着她的侧脸,察觉到牧云归心绪不对。
    江少辞问:“殷城发生什么了吗?”
    听说北境言家可预言,破妄瞳修炼到极致,甚至能看到未来的景象。江少辞不知道牧云归和言家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知道牧云归也能感知到危险。她突然提起殷城,心情还这么低迷,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
    牧云归摇头,不想把自己的死局说出来。她并不知道她死亡的具体契机,说出来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徒生枝节。
    还是不要打扰别人了。
    牧云归不说,但江少辞看她的脸色,能猜出来绝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能危及性命。江少辞心中重重一沉,还夹杂着莫名的气。
    这个傻子,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说,是觉得信不过他吗?江少辞不动声色,问:“前一百名都会去殷城?”
    牧云归轻轻应了一声:“是。”
    “好。”江少辞点头,上挑的眼尾划过一道光,瞬间光芒夺目,神采逼人,“我也去。”
    牧云归怔了一下,回头看他:“你不是说你在无极派有事情要做吗?”
    进入无极派后,牧云归越发认识到江少辞的剑法有多好。他很少和人动手,但每次拔剑都是一招毙命,牧云归甚至觉得江少辞的剑比讲课夫子更灵活。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进入剑修门派学剑呢?
    江少辞给出来的说法是,他在无极派有些事情要做。牧云归因为身家性命,不得不去殷城,但江少辞为什么要离开?
    “一次历练而已,能花多久。”江少辞不在意道,“回来后有的是时间。”
    牧云归并不知道江少辞所说的“有些事情”是指杀了无极派掌门。杀桓致远、夺太阿剑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暂时离开少华山,去殷城走一圈也不碍事。
    何况,江少辞很好奇,当年殷城为什么会沉没。桓家祖宅里留了什么,能让桓致远耿耿于怀,难以割舍,过了这么久都想拿回来。
    ·
    大比进行的如火如荼,排名每刻钟就会刷新一次,竞争十分激烈。等到了最后几天,大比局势已定,该出头的早已出头,该出局的也败势已定,众人对比赛的热情逐渐消退,反而都在关注大比最终名次。
    全门派都知道,大比的前十名会加入内门,今年有外客观礼,这份名单的份量越发重。到了比赛后半段,普通弟子一看晋级无望,早早放弃了争夺,唯有排在十名左右的人,都在疯狂战斗,没日没夜地刷分。
    除了仅有的几个知情人,大部分弟子并不知道不光前十名重要,前一百名也是一个门槛。故而也没人留意,百位群英榜上有个吊车尾,无论前后左右怎么变,他的名次始终稳定在第九十名。若有人点开他的名次,会很吃惊地发现他排名很低,但胜负率却高达百分之百,并且所有比赛时长都在十息之内。
    这十息大部分都花在上场、下场和寒暄,战斗的结束时间取决于对手的说话速度。
    若有人看到,一定会瞬间警觉,此人百战百胜,他的实力绝不止于如此。大比是积分制,就算胜负率很差,只要打的场次够多,也能将积分拉起来。而此人却相反,胜率拉满,却只打几场,所以才掉到末尾。
    可惜,世人只关心前几名,没人留意到倒数名单里的玄机。
    牧云归参加的比赛比江少辞多些,最后她见自己稳定在五十名以内,便也懒得再打了。最后大比名单出炉,众人对第一名欢呼喝彩,也对卡在第十名那位幸运儿议论纷纷,偶尔有闲人扫一眼百名榜最后,看看又是哪个倒霉鬼垫底,至于排八、九十的那些名字则彻底淹没在人海中,连嘲笑都不带他们。
    时间已到九月底,大比结束后,无极派的气氛却逐渐热烈起来。外门大比只是预热,精英赛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今年精英赛要和门派庆典放在一起举办,越发热闹非凡。
    许多课程都陆陆续续停了,整个无极派都陷入狂欢中。少华山上处处可见负剑而行的年轻人,有衣衫简朴的剑修,有娇艳美丽的云水阁女修,也有仙气飘飘的北境弟子,最后,甚至归元宗也来了。
    少华山脚下的姑胥城每天爆满,满大街都是卖剑诀、法器、符箓的摊子,所有赌坊都在押今年第一名是谁,连话本摊子的生意都格外火爆。末法时代来临后,大家各自为政,能活着就已不易,哪有什么精力交际。不说凡人,便是无极派大部分弟子,都是第一次见外面的人。
    大陆上最强大的三个仙门齐聚一堂,归元宗、云水阁带来不同的流行风尚,最难得的是,北境来了。
    那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北境啊,听说这次来的还是郡主,下一任帝御城女王。民间艺人的创作灵感被大大激发,各种画像、卷轴、话本子层出不穷,连小孩子看的皮影戏都变成仙人大战魔兽。
    牧云归走到街道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十分感慨:“真是热闹。不知道这样的场景和过年比起来,哪一个更热闹?”
    江少辞听到,回头问:“你没见过过年?”
    牧云归摇头:“没有。岛上全年不变,没有过节的说法。以前听我娘说,凡人有很多节日,除夕、上元、中秋不一而足,每个节日都有各自的风俗。每逢节庆,一家人就会聚在一起,吃完团圆饭后上街看灯,全城狂欢,一夜不休。我原本以为我娘夸大其词,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江少辞六岁之前生活在凡间,但那时候他实在太小了,关于过节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江少辞想了想,说:“对凡人来说,应当是很热闹的。但不是每一个节日都看灯,唯有上元节会燃灯。”
    “真的吗?”牧云归瞪大眼睛,一双明眸清凌凌地盯着江少辞,“上元节是什么?”
    “上元节是……”江少辞想到什么,一下子怔住了。上元节是给情人过的节日,这算是凡间男女唯一可以挣脱礼教、大胆追爱的日子。但是,这些要怎么和牧云归说?
    江少辞对着牧云归澄澈认真的眼睛,实在说不出上元节的真实用途。他支吾了一下,说:“上元节是一个吃元宵的节日,因为要吃很多元宵,所以又叫元宵节。”
    “是吗。”牧云归眼睛一眨一眨的,觉得十分稀奇,“为了吃一种食物,居然还专门设定了一个节日?”
    江少辞煞有介事点头:“没错,食物来之不易,所以凡人专门设立了节日,提醒晚辈珍惜粮食。”
    江少辞说完,竟然觉得自己解释的像模像样,颇有道理。他见牧云归一副沉思的模样,不好意思一直用假话诓骗她,又补充道:“除了上元节,人间还有许多节日。比如除夕,净庭祭灶,粘牙守岁,中秋阖家团圆,要吃专门的月饼,还有上巳、冬至……”
    江少辞本来以为自己忘了,可是一旦打开话头,往日那些画面竟然源源不断涌入脑海。穿红衣服的侍女,粘牙的老者,齐聚一堂的祖孙亲人,音容如昨,栩栩如生。
    江少辞心中生出一种无来由的怅然,每一个节日无论有什么习俗,总不外乎要将一家人聚在一起,团团圆圆吃一顿饭。团圆啊……
    这些事情牧云归闻所未闻,她见江少辞顿住,似乎想起什么的样子,不由凑近,轻声问:“你怎么了?”
    江少辞回神,一低头就看到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那双眼瞳黑白分明,清澈干净,里面正倒映着他的身影。
    她看得十分认真,仿佛世界里只有这一个人。江少辞怔了下,才说道:“我没事。”
    他说着没事,但眼神飘忽,语气低缓,怎么可能真的没事。牧云归没有刨根问底,而是道:“虽然现在不是过年,但姑胥城这么热闹,也算是节庆吧。对了,你知道元宵怎么做吗?”
    这个问题真的问住江少辞了,他想了想,不确定道:“我只记得怎么吃。好像外面是白的,里面是芝麻,还很甜……”
    牧云归来兴趣了,她拽着江少辞,往一家杂粮店跑去:“我刚才看到那家店有芝麻,我们快去。”
    周围到处都是年轻鲜活的少年少女,他们负着剑,到处比对法器,寻找符箓,连路边跑过的凡人小孩子都在玩打魔兽的游戏。而江少辞却被牧云归拉着,逆着人流跑远,去一家小店里寻找元宵怎么做。
    背后才是江少辞熟悉的修仙世界。修仙界向来如此,任何事情都有目的,连庆典也带着示威和战斗的味道。不像是凡人,仅因为月亮圆了,积雪化了,就要准备一系列的节日。
    但江少辞还是被牧云归拉进一个陌生的店铺里,听她询问须发斑白的老店主,元宵怎么做。最后,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出来,江少辞看着手里各种材料,喃喃自语:“一个白胖团子而已,竟然要用这么多东西吗?”
    牧云归认真地记下了做元宵的步骤,她听到江少辞的话,诧异问:“你既然吃过,竟然不会做?”
    这话说的,江少辞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顿了下,幽幽道:“很多人练剑法,也未必知道剑法怎么写吧。”
    牧云归一想,倒也是,她就看不出来剑法是怎么写的。牧云归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将原材料都收回储物空间,感叹道:“你知道好多凡间的习俗,连元宵材料都能说个大概。”
    江少辞随口说:“我以前生活在凡间……”
    江少辞说到一半,忽然停下。牧云归将吊坠收回衣服里,听他不说了,诧异地抬头:“然后呢?”
    江少辞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了,他六岁之前生活在凡间,所以知道人间有过节的习惯。但如果牧云归的母亲真如他猜测,来自北境,那牧笳是怎么知道凡间的节日的?
    江少辞摇摇头,他顿了会,问牧云归:“往年月圆时,你母亲会给你做独特的吃食吗?”
    牧云归摇头:“不会。怎么了?”
    看牧云归对元宵一无所知的模样,想也知道她从没见过。那这就奇怪了,牧笳知道上元、中秋等节日,却不和女儿过,而且连看灯都会弄混。这不像是亲身经历,更像是道听途说。
    牧笳能将这些事记这么多年,可见她和凡人关系匪浅。但北境最重视血统,凡人是比北境平民更卑贱的血脉,牧笳怎么会和这些扯上关系呢?
    江少辞困惑了,牧笳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出现在天绝岛,到底是意外还是预谋?
    江少辞摇头示意没事。牧云归以为江少辞又是例行突发奇想,也没有放在心上。有储物空间就是方便,他们两人又恢复两手空空,一身轻便地去逛街。牧云归需要几样防身法器,两人往姑胥城最大的法器阁走去。小二听到他们的来意,殷勤地将他们往二楼引:“防身法器都在二楼,两位仙长楼上请。”
    牧云归和江少辞上楼,正巧此刻有一行人从二楼走下。对方足有五六人,察觉有人过来,侍女侍卫立刻防备,牢牢保护着最中间的少女。
    双方错身而过,走在最中间的白衣少女忽的顿住,停在楼梯上转身,看向上方的牧云归。牧云归已经走上楼梯,她低头望了那行人一眼,就跟店小二离开了。
    侍女围到慕思瑶身边,警惕扫向上方,低声问:“郡主,怎么了?”
    慕思瑶是默认的王女,不光要苦练修为,风土人情也是储君教育重要的一环。慕策这次派慕思瑶出来,一方面是自己腾不开身,另一方面,也是存了锻炼慕思瑶的心思。
    北境与世隔绝,自成一体,北境民众可以对外界毫无概念,但君主不行。因此慕思瑶来到无极派后,除了完成王叔交给她的任务,也在很积极地探索少华山,遍访姑胥城,甚至去剑谷关见识外界的魔兽。
    今日,她想看看外界的炼器水平,便来了姑胥城最负盛名的法器阁。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一个很奇怪的女子。
    慕思瑶依然盯着牧云归离开的方向,轻轻拧眉:“无事,走吧。”
    慕思瑶说完便抬步离开,侍女们又看了看楼上,快步追上郡主。
    此刻法器阁二楼,店小二也在没话找话:“仙子,你和刚才那位贵客认识吗?”
    牧云归不动声色,问:“怎么了?”
    店小二殷勤说道:“没什么,就是好奇。那位贵客不知道什么来路,派头大得很,根本不让外人靠近,连侍女都高冷的像是世家小姐。小的见您和那位贵客长得像,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牧云归脚步顿住,眼睛一瞬间抬起来:“我们长得很像?”
    牧云归突然停下,店小二不明所以,吓了一跳。他飞快扫过事不关己的江少辞和莫名沉着脸的牧云归,忐忑道:“是啊。虽然那位贵客蒙着面,但从背影看,你们两个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仙子,怎么了?”
    牧云归冷着脸不说话,江少辞对店小二说:“剩下的我们自己看,你走吧。”
    这段时间姑胥城忙,店小二是临时雇佣过来的凡人,不敢得罪这些修士,一得了话赶紧走了。等人走后,牧云归问:“我和她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