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朝鲜的未来
大明光武元年六月末,辽东旅顺口,一座星形城堡已经初步成型,而郑家军与朝鲜方面的三大代表势力之主,也于这里进行一场决定朝鲜未来命运的会议。
旅顺口星形城堡城主府,或者说城主堡,因为占地面积小,又是权力忠心,所以先行修建完毕。
而有些欧式城堡及客家土楼风格相结合的衙门大堂之中,郑家军的精神领袖、势力领袖、创始人郑恩,正位于城主宝座上。
郑家军文武高层,还有朝鲜的三大势力之首,林庆业、沈器远、金自点,分别位列下首。
堂中,沈器远正在据理力争:
“侯爷,您切不可听林右议政所言,直接将朝鲜并入大明啊!”
沈器远的声音很大,言语中透露着哀求的意思,而林庆业却是恼了:
“沈左议政,你这是何意思,当初我们有约定在先,清虏两度为祸朝鲜,最后更是直接吞并了朝鲜,大肆残害朝鲜百姓及官绅、王族。
而郑家军两次帮我朝鲜驱逐清虏,加上当初的大明抗倭援朝,这可是三次再造之恩。
为此我们是不是该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难道我们朝鲜上上下下就是如此言而无信,如此无节操无底线,将大明三次再造朝鲜之恩,当做义务,当做理所应当?”
沈器远是很想回一句,难道不是吗?大明不是就喜欢义务援助,赔钱赚吆喝吗?
可是沈器远不敢说啊,因为这次掌控他效忠的朝鲜命运的人,不是那个常居于深宫的皇帝,而是郑家军郑恩。
“大明于朝鲜的三次再造之恩,朝鲜上上下下都会谨记,并且朝鲜王国将立下承诺,世世代代做大明的藩属国,永世不可背叛……”
沈器远只能避重就轻,如此说了,这也是朝鲜玩腻了的招数,而一心想将朝鲜并入大明的林庆业,立马出言打断了他:
“又是承诺,驱逐清虏之前的承诺兑现了吗?当初我们可是代表朝鲜与侯爷约定好的,在大明帮助朝鲜再次驱逐清虏的时候,朝鲜最终的命运,将由我、你,还有金领议政三派势力的功劳大小,来决定朝鲜的未来。
而如今我派功劳最大,我派一致决定,将朝鲜并入大明,为大明一省,金领议政一派功劳次之,也多数决定,将朝鲜并为大明一省,你沈左议政的功劳再次之,为何如今又跳出来反对?!”
沈器远是又委屈,又气,又恨:
“我们是有承诺在先,可是我们朝鲜的右议政,兵马节度使,老爷啊!
按照承诺,拥有最终决定权的您,您就不能支持保留朝鲜王国吗?!
两百年的朝鲜国运,不能断送在我们手里啊!
林庆业,算老夫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
说跪就跪,沈器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朝鲜王国三大掌权人之一,而是一个普普通通,为了保住家国的老人。
看着沈器远这副样子,本就与他一直交情不错,也都是心向大明,只是向的方向有点差异的林庆业,有些心痛的说到:
“沈右议政,您这是何苦来哉,您就一直坚持保留朝鲜的国运,为此不惜放下尊严,可您就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吗?
就算我同意了,侯爷也同意继续保留朝鲜王国,将多数的朝鲜王国领土归还,可我们朝鲜依旧是摆脱不了蕞尔小国的命运!任人欺凌的存在。
蕞尔小国的悲哀你又不是不懂,而且教训就在眼前,不管是倭寇还是清虏,想如何揉虐我们朝鲜就怎么揉虐,想怎么劫掠就怎么劫掠,而每次虽有大明帮我等驱逐了这些侵略者。
但等大明收到我们的求援信,再调集大军前来救援的时候,我们朝鲜早已经是残破不堪了……”
林庆业越说越痛心:
“就算大明三次都是自带军粮物资补给,为我朝鲜驱赶了侵略者,可最终战后的朝鲜,都是废墟成片,繁华倒退数十年。
而大明不可能每次都如此义务援助,特别是在大明国情紧张的时候。
可如果朝鲜成了大明的一部分,朝鲜也加入了华夏,加入了中华,这个大家庭,那么明军就直接可以重点驻扎朝鲜,就像九边边军一般。
而大明守卫朝鲜也成了真正的义务,因为朝鲜本是大明的一个行省。
且如今我们是并入郑家军,并入顺天侯的侯爵藩地。
一旦并入,将再无朝鲜与汉家之分,朝鲜将士将直接成为郑家军汉籍正兵,朝鲜普通百姓也可享受与汉家儿郎同等的待遇。
其中一项就是不分老少病残,皆可直接加入郑家军辅兵,享受不算津贴,就有一两银子的高额月俸,而这只是最基础的福利。
开拓海外,承包授田将士的耕地,亦或者承包官田等等,哪怕是去虾夷岛放牧,去奴儿干都司伐木,等等,干什么不能养家糊口。
不比现在强无数倍!这才是真正的造福朝鲜百姓啊!
沈右议政,你又为何不明白呢!”
林庆业的话,说的沈器远浑身颤抖,不是因为他认同了林庆业说法,如果能认同,他早就认同了,他颤抖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气的。
国家民族存亡,又怎能因为利益,就算真有这诸多的好处,那也不能亡族灭种,并入其中啊!
这是这个民族的情怀与底线,也是因为沈器远知道,朝鲜真并入了大明,也不可能完全跟汉家儿郎同等,因为蛋糕终究有限,而郑恩又是一个颠覆了华夏掌权者赔钱赚吆喝的传统,根本不会去牺牲汉家儿郎的利益,去讨好朝鲜百姓,还让朝鲜百姓享受比汉家儿郎更多的福利。
哪怕是同等的福利,因为汉家儿郎的福利,是汉家儿郎自己拼搏出来的,不可能为了吆喝,而牺牲。
最起码在郑恩这里,不可能。
沈器远与林庆业的争执还在继续,而郑家军上上下下,一直当做看客,在一旁默不作声,两人也是谁也不能说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