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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也没有要瞒她的意思,“你当苏二狗为何那般厌恶于我?我在嫁给他不到六个月阿昭就出生了,可惜世上没有人知道她生父究竟是谁。”
“我若不学点杀人的手段,早就死在了那些男人身下,”娇娘面容突然变得扭曲,“他们都该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更该死!就算剐他们一百遍也解不了我的恨意!一切都是因为继母的陷害!因为苏二狗的造谣!这叫我如何不恨?这样的仇恨你说我该不该报?”
苏酥不知道该说什么,翠香是娇娘杀的不错,按照大启律法她必须将人交送官府,否则将会连坐。
这世上能量刑的都是那些物理意义上的杀人,而对于流言蜚语造成的伤害似乎格外宽容。
“你要送我去见官吗?”娇娘阴狠的目光望着她,苏酥瞧见她手中握着的一柄菜刀,这个女人可能真的疯了,但在生死面前所有人都下意识选择自保,似乎这样的举动又合情合理。
“她来此地,定然有同伴,也许我那好四妹妹也在蓬莱县……”
苏酥看见娇娘眼底的疯狂,皱起了眉头,“眼下之事还是怎么处理这具尸体。”
娇娘发出一串神经质似的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出卖我,毕竟我们现在站在同一条船上,我要是死了,船就翻了。”
苏酥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如果翠香是奴隶的品籍,在这个时代只需要花点铜板就可以解决,但若是庶民,那就麻烦多了,杀人偿命并非玩笑话,娇娘给她出了个难题,怕只怕这样的难题以后会更多。
苏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然黑透了。
墨砚的声音这时候从门缝处急急传来,“东家,东家,外面有人找来了,该怎么办?”
娇娘忽然拿起菜刀就要出去,苏酥眼疾手快将人敲晕了。
她皱了皱眉往外走,在房门关上的刹那,看见墨砚眼底闪过的惊惶,“是不是真死了?”
苏酥没有回答,让他看守住后院别让任何人进来,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往外走。
“你就是遮汩堂的东家?”女子娉娉袅袅走进来,手中一把八角团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扇着,她将面前的平平无奇的青年蜻蜓点水式的一打量,斜眼道:“我那婢女翠香下午来你们这儿了,怎生到现在还没回去?她人现在何处?”
苏酥笑了笑,淡声道:“我适才回到遮汩堂,且大堂内一下午人来人往,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走了,且这么多张脸,谁能记得住?”
“不可能!”女子余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回来的仆人说翠香进遮汩堂后就一直没出来,肯定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
“女郎这话就过分了,”苏酥挡在她面前,“空口无凭,我遮汩堂又不缺人手,为何要私藏一个丫鬟?”
这会儿大堂内的客人早已散尽,她倒是没有后顾之忧。
女子却依旧不死心,“你给我让开!翠香肯定就在里面!”
“女郎若是再胡闹,休怪我……”她话未说完,忽听门外响起了阵阵喧闹声,隐隐约约听见“走水了”三个字。
守在门口的巴图尔立马跑进来说:“好像是陈府的方向着火了,主公要不要去看看?”
苏酥瞳孔猛然一缩,趁她不备之际,女子快步绕过她跑向了垂花门,好在巴图尔眼疾手快,一个前空翻挡住了对方去路,“没有主公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后院!”
“你这粗人让开,若再挡我去路,小心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巴图尔最烦这些聒噪的人,他可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主,一把揪起人就扔到了门外,女子当即摔得哎呦叫唤。
待做完这一切,大堂内哪还有苏酥的影子?
……
闷热的夏风刮不动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的血腥味,杂乱受惊的鸟鸣像炸了锅的黄豆,弹跳在扑簌摇摆的枝叶间。
“阿姐!!!”
少年几欲破碎的声音仿佛插进喉间的一把钢刀,陈月华狠狠甩起长鞭卷落来者头颅,周围火光炸起,炽热的火苗舔舐起裙摆边缘,她速速解开外袍带着人往门外跑。
“记着,出了这条长廊有口水井,你从那跳下去———”她说话间猛然拽起陈音音的胳膊,险险避开黑衣人的袭击,愤怒让陈月华真如杀红眼的女阎王,她发丝凌乱,衣摆染血,肩胛骨上早已血水黏糊,强撑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她使长鞭将黑衣人甩落到台阶之下。
“下面是陈家的暗道,逢岔择右,不要回头。”她猛地一把推开陈音音,而后攒尽所有的气力拖住黑衣人追击少年的步伐。
“不——!!”
漫天火光下,陈音音身体抖得像是随时都要坍塌,陈月华力气大得几乎不用他如何逃命就直奔向了走廊尽头,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伴随着偶有的房梁倒塌声,叫他辨不清究竟来自何方。
他不能走,就算是死也要跟他们死在一起。
一只利剑从陈月华额角擦过,带出了尾指长的血痕。
她仰身躲过袭击,矮腰翻拽间生生将男子胳膊拧断,黑衣人死了一个又一个,可他们的数量依旧如同源源不断的潮水,陈月华避之不及,一记刀柄砍向了面门。
陈音音瞬间脸色苍白,手忙脚乱从袖口摸出一根巴掌大的竹筒。
“咻——”
“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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