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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走了过来,抬头看去却是王翦。
“听闻还有一支军,正在驰援邯郸的路上,恒乾将军让我们留心些。”
“这般。”顾楠的声音有些轻,点了点头,她也确实有些累了:“来就是了,来多少都留在这里。”
“呵呵,你还是这般。”王翦坐在了顾楠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军营。
火光之中,远远地听不清他们说这些什么,围在火边,吃着干粮在那大笑。
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你说,不打仗了,我们这般的人,会不会还不习惯了?”
没有回答。
王翦听到身旁轻轻的鼾声,侧过头,却是看到顾楠抱着自己的长矛垂着头,在那是已经睡着了。
笑了一下:“那时的你,也就可以不再穿着这身衣甲了。”
丧将军,背着这骇世凶名的人,又是一个怎般的人,有几人知道呢?
王翦从自己的肩上解下披着的披风,盖在了顾楠的身上,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眼中映射着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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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看到有人评论不要变嫁,确实是单身的,这个是可以放心。然后是扶苏和天明年纪的问题,嗯,在这本书里扶苏的年纪恐怕小上不少吧,emmmmm。
第一百八十五章:长醉不醒,快哉
嬴政手中拿着内侍早间递上的书简。
喝了一口温水。
天气渐冷,温水入喉散开一股暖意,杯中散着白雾。
韩非上书。
嬴政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了一个将亡之国,真的至于如此吗?
书简翻开,发出一阵卷动的声音。
直到嬴政看完,才将书卷合了起来。
韩非不可能说服嬴政,即使如此,他依旧为着那虚无飘渺的存韩之策努力着。
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集法家大成者,但是他算不得一个聪明人。
为了一个本就几不可能存在的目标付诸一切,这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会做的事情。
或许真正历史上的韩非也一样,作为一个口吃之人,他难有表达,但是他只凭自己的满腔热血宏才,写下一篇篇雄辩磅礴之文,只想盛强自己的祖国。变法无能,强敌四顾,孤身入秦,以求保韩而存。该只是一个执着的以至蠢笨的人。
嬴政下令,扣韩非入狱。
牢狱之中的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似乎还能投进微光。光线投在地上照亮了一块方光。
身下的干草带着发霉了似的气味,空气阴冷。
韩非身上穿着的华服不再,变成了灰白的囚服。但是他却依旧是那般坦然自若,带着那轻笑。
牢狱的狭道之中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后是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回荡在狭道之中,愈来愈近。
一个人站在了那里,从墙上的那小窗投进的阳光照亮了他的半个身子。
手中拿着一壶酒,一只酒杯。
韩非转过头,看向那人,站起了身来,礼数周全:“师兄。”
李斯看着牢狱中的那人,眼前的人虽然穿着一身囚服,却还是那个气度翩翩的公子,全然不似身在牢狱之中。
笑着摇了摇头:“你倒是在何处都是这般模样。”
他示意了一下狱卒,狱卒点了点头,打开了牢门。
锁链轻响,李斯走进了牢房里,盘腿坐下,将手中的酒杯和酒放在了地上。
韩非也坐了下来,坐在李斯的面前。
小窗投进的光,照亮了两人的侧脸。
那时,他们也常是这般,坐而论学。
韩非笑着看着李斯,又笑着看了看面前的酒壶,只有一只酒杯,他知道李斯这次不是来找他喝酒的,而是来送他一程的。
李斯久久没有说话,直到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师弟,已明己志否?”
韩非自若一笑:“报国之志,当身死为明。”
李斯点了点头。
“你好酒,我找遍了咸阳,这家,该是最好的。”
说着拿起了酒壶,递到了韩非的面前。
“哦?”
韩非拿起了酒壶,似是怀念地说道:“师兄还是从未送过酒给我。”
李斯垂着的嘴角翘了一下:“喝酒乱智。”
韩非摇了摇头:“喝酒明心。”
说着他看向了李斯,笑了笑:“师兄听说过吗,有人说一个人的最后一杯酒,会是他一生的味道。”
“我很好奇,我的,会是什么味道的。”
李斯愣了良久,没有说话说,最后只是拿起身前的酒杯递给了韩非。
韩非接过了酒杯,酒壶倾斜,酒水流出,酒香溢散。
注酒的声音轻响。
就好像是在把注酒之人的一生,注入其中。
举起酒杯,韩非将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其中滋味却是五味混杂,说不明白。
最终变成了一味,如同苦入愁肠,
“是什么味道。”李斯静静地问道。
韩非的眼角长泪横流。
似是孤愤,似是解脱。
“苦的。”
他终于是不再笑了。
眼前的视线模糊,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眼前大厦高立,人声川流,无有风雨,一片盛世之景。
他扭过头,顺着那窗外,看着那天光,出声说道。
“我好像,想到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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