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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华浓说着,怒气上头,竟快步走过去打人,谢安懿在军中也是拿着军棍抽别人的,此时却绕着小圆桌满屋子跑,边跑边说:“瞧你这小肚鸡肠的样,与人交往,难道是仅听名声的吗?我自己长眼睛,我当然会自己看……哎,别打,别打了。”
谢菱默默兜起一小捧葡萄干,趁他们不注意时往外走去。
最近天气转凉了,她也忍不住变得更加嘴馋。
而且,在这种换季的时节,老是容易让人想起一些曾经吃到过的美味。
甚至有时候,仅仅只是单纯发着呆而已,嘴巴里面就好像忽然充盈了一股香甜的味道,仿佛正在吃着某道美食一样,让人恨不得立刻就要真正地吃到。
谢菱一路走,一路嚼着葡萄干,回到自己院子时,手心里的葡萄干已经只剩最后几粒。
她走到兔笼边,把剩下几粒喂给了布丁。
她一转头,发现环生在不远处,正在晒着干草,那是布丁的兔粮。
好勤劳啊……谢菱眯了眯眼,在心中发出如果她是男的她也想娶环生的感慨之后,同时也发出没办法她确实只是个懒惰女人的感慨。
谢菱走过去,挽住了环生的手臂。
“环生,你东西盘点完了?”
环生点点头。
二姑娘说的没错,三姑娘在这儿,她无论拿到什么,总想问问三姑娘,可三姑娘哪里会搭理她。
三姑娘不在这儿,她干脆自己拿主意,反倒完成得飞快,不知道省事多少。
全然不知道自己满脸写着碍事的谢菱眼睛亮了亮,对环生说:“太好了,环生,你辛苦了。为了犒劳你,我们出去吃点好吃的吧?”
环生看了看手里的活,刚想摇头,却对上谢菱那双晶亮的眼。
环生顿了顿,说:“嗯,好吧,谢谢姑娘。”
谢菱一声欢呼。
她不爱出门,如果不是为了出门办事,哪怕只是上街去买一盒胭脂,也非得有人陪才行。
在加上,吃东西这件事,和别人去没意思,就得和亲密的友人一起去才有趣味。
环生仰头看了看天气,带上了一把雨伞,对谢菱道:“姑娘,走吧,还是去楼氏酒家?”
谢菱顿了顿,才点点头。
环生没多想,跟在谢菱身后出了门。
她家三姑娘不爱逛集市,哪怕带着荷包上街,也极少去别的地方,最常去的,便是书坊和吃东西的地方。
而在所有买吃食的铺子、摊子里,三姑娘最钟爱的,就是楼氏酒家。
虽然每一次去,三姑娘都不进门,而且去的次数,其实也不算多,有时候一月几回,有时候几月才去一回。
但是每一次,吃楼氏酒家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小口糕点,三姑娘都会吃得很认真,而且吃完之后,就会变得开心不少。
所以,环生知道,三姑娘最喜欢,便是这家酒楼。
这会儿,也差不多到了饭点。
环生本来打算,也依旧同以前一样,问清姑娘想吃什么,她去楼里买了,再打包出来回府吃。
可这次,谢菱刚下马车,却被一个人给叫住了。
声音嫩脆脆地,从窗口往下喊:“姐姐!”
谢菱抬起头。
是樊肆收养的那个女儿,烟烟。
她看见谢菱,一边朝她挥手,一边咧嘴笑,笑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嘴里还有几颗牙是缺着的,又突然闭上,拿手捂得紧紧的。
另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把她放在嘴巴上的手摘开,然后那人漫不经心地朝下瞥过来。
那似乎永远丧丧的下垂眼低敛着,目光落在谢菱身上,饶有兴味地停住。
环生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谢菱。
“姑娘,你想吃什么,我进去端?”
环生话音刚落,楼上樊肆的声音传来:“姑娘不进来?在外面等什么呢。”
他这话,让路过的人不由得纷纷朝谢菱望过来。
好像觉得谢菱掏不出钱似的。
谢菱抿了抿嘴,第一次走进了楼氏酒家。
进了店门,扑面的喧闹人烟气涌过来,食客们吵吵闹闹的说话声,推杯换盏声,每一桌,都是一方独立的品飨,或是一方热闹的相聚。
谢菱定了定神,右转上扶梯,朝二楼窗口走去。
环生跟在谢菱身后,颇有些觉得神奇。
三姑娘从未来过这个店里,却能够一口气报出这店里不重样的菜名,而且每一道都很好吃,如今还能一进门就找到路怎么走,好似已经来过千百遍一样。
难道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修养。
谢菱走上二楼,坐在了樊肆那一桌,摘下帷帽放在一旁。
她的帷帽之前就是系带束在下巴上的,露出了面容,所以烟烟才会认出她。
“烟烟。”谢菱朝她打了个招呼。
烟烟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刚想开口回一个招呼,却卡住了。
樊肆忽然开口,提醒她道:“谢,华菱。”
烟烟便顺着接了下去:“华菱姐姐。”
谢菱有些意外,看向了樊肆。
樊肆朝她举了举杯。
樊肆怎会认出她,知道她的名字?
除了那日在书坊相见,他们应当没有再碰过面。
谢菱想到了那日花舞节。
大约,樊肆是认出了她是当日的神女,朝她父亲谢兆寅打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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