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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薄应雪于他,就像夜色下流淌的暗河,根本不知其中深浅。
而跟他一道被赶出来的秘书此时内心也极其震惊,走去他身边,声音都有些恍惚:“霍总…刚才…刚才是什么情况?薄应雪他不是早就残疾了吗?怎么、怎么会……”
“我怎么知道?!”霍从淮这会儿心情恶劣到极点,厉声质问,“当初不是叫你查过薄应雪?这就是你查到的?永久残疾?一个毫无威胁的废人?”
秘书自知理亏,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霍从淮又回头看了眼风幸幸所在的那间病房,房门紧闭,门前守着身材魁梧的保镖——薄应雪要阻隔他和风幸幸见面的意图很明显。
不过他现在也无心去见风幸幸,得先去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今天的事不要声张。”他脸色难看地命令秘书,“重新去给我查薄应雪!这次要再搞砸,公司你就别来了。”
他心烦意乱,交代完转身大步流星下了楼。
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突然间被人挖出来,他这会儿没有心情回公司处理工作,打发走了秘书,独自来到一棵树下,点燃了烟。
线条分明的唇咬上滤嘴,望着远处深吸了一口,伴着白烟爬上面庞,过往的记忆也在眼前浮现。
四年前,他因为工作偶然认识了温苒,她单纯善良、朝气坚强,和他所接触的那些豪门千金完全不同。
他被她吸引,日渐沦陷,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温苒不去在意他们身份的悬殊,同意和他在一起,并且为了让她感受到他的诚意,交往没多久他就带她回了家,告诉父母这将会是他未来的妻子。
他以为,他的父母也会像他一样,被温苒身上的美好品质所打动,再不济也会爱屋及乌接纳她,没想到他们竟把生意场上的势利用在他的感情上!得知温苒不仅不是圈内人,还家境清贫,当即翻脸要他们分手。
温苒自尊心强,即使为了他试着去让霍父霍母接受她,然而终究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最后含泪和他说了分手,申请公司外派学习的项目飞去了国外,求他别再打扰,半点挽回的机会都不给他。
失去深爱的女人,他从此一蹶不振,流连酒吧,浑浑噩噩过去一年,然后,他遇见了风幸幸。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温柔,连凝望他的眼神都那么相似。
明知不应该,明知是饮鸩止渴,他还是按捺不住开始了这场自欺欺人的替身游戏。
不得不说,风幸幸真的是个完美替身。
她有一张和温苒相似的脸,有他喜欢的善解人意,还在生意场上给他不少助力,更有豪门千金这一能被霍父霍母接受的身份,所以在交往两年后,他向她求了婚。既然注定得不到温苒,那就留一个她的影子在身边,思念她一辈子。可谁知道婚礼前夕竟然出了这种事?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对这棘手的现状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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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里观察了一小时后,风幸幸被带去做各种检查,坐的正是薄应雪来时坐的那张轮椅。
身后,男人推着轮椅,步伐轻松,和平日里的病弱残疾判若两人。
走得这么四平八稳,他这双腿至少恢复有一年,甚至更久。
这么长时间,她竟然一点端倪都没觉察!
风幸幸心不在焉应付着医生的检查,暗暗生着闷气。
从16岁相依为命着一路走来,她以为她和薄应雪之间没有秘密,结果她什么都和他分享,他却隐瞒她这么大的事。
最让她搞不懂的是,他居然趁她失忆一本正经骗她说是她老公!
他是她老公?
那她就是他爸爸!真衣食父母的那种!
16岁那场事故过后,薄应雪被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抢走家产、断了疗养费,扔在一间破屋里等死。她沉浸在痛失父母的悲伤中,数日都未踏出房门,得知这件事找到薄应雪的时候,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他们,根本不曾料到人性会丑陋成这样,满腔愤怒却无从和那帮大人相斗,只能韬光养晦,等羽翼丰满后再算这笔账。
她把薄应雪接回家悉心照料,靠着父母生前好友们的帮助度过起初最艰难的两年。刚满18岁,她就迫不及待开始接触风家的生意,四年过去,大学毕业的同时,她也以过人的手腕重新夺回风氏掌舵的位置。
日子好起来,她买了一套江景别墅给薄应雪,即使他眼睛看不到,吹吹江风也能心情舒畅些。别墅里配备专业的看护、保姆和营养师,全方位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而医治他眼睛和双腿的事,她也比他本人还着急,能联系的名医都联系过了,今天也是因为又收到了一通对医治薄应雪无望的回复电话,才会走神和别的车撞上。
她尽心供养着这株病弱的娇花,结果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趁她“失忆”搞这么一波骚操作,风幸幸有点不能接受。
她痛心疾首地向自己发问,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是因为她顾着和霍从淮谈恋爱,忽略了他吗?
可就算她正和霍从淮浪漫约会,只要他一个电话,她立刻甩下霍从淮,马不停蹄赶回去,从不含糊。
他的心眼儿应该不至于小到为这点事就记恨她。
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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