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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眉头微蹙,盯着邬铁想看他如何抉择。
她身后的顾怀衍在双方停手之时换了姿势,改由两手抓着缰绳,将她环在身前,这姿势比先前好不了太多,但她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顾怀衍问云朵:“二小姐觉得寿礼去了哪儿?”
云朵摇头,依旧盯着前方态势,说道:“怕是进山前便被盗走了。”
顾怀衍又问:“二小姐认为是被谁盗走的?”
云朵说:“这我如何知晓……”她顿了顿,扭头惊讶地看着他,不确定地问,“你知道?”
顾怀衍微微一笑,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朵的神情由局促逐渐变为叹服,她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待想再问得详尽些,却发现顾怀衍说完自己的猜想便小心翼翼地踩着马镫下了马。
他站在空归身侧仰头看着她,阳光洒进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喊杀声渐渐平息,邬铁神色冷峻,握刀的手腕微动,却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嗓音越众而出:“山上的众位兄弟只为求财,我劝诸位还是将藏匿宝物的地点如实招了吧。”
第7章 流言 她脸上倏地一热,竟隐隐有些心虚……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身骑白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神情坚定。
邬铁隔着人群,若有所思地看向云朵。
她迎着众人的目光打马上前,唇角微翘,似乎笃定有人知晓寿礼的下落。
引路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云朵这话是什么意思,战战兢兢地说:“这位女侠,在下确实不知东西去了哪儿。”
云朵点点头,说道:“我说的不是你,是他们。”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远离人群却彼此紧挨的四个人,缓缓说道:“棺材的重量变轻了你们都未觉察到,这献给尚书大人的寿礼总不会是棉花吧?”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是那四个抬棺人,这才恍然大悟,棺材的外观虽看不出变化,但里面的东西少了抬棺材的人却是应当知晓的,抬棺人对此闭口不提只能说明里面的东西是他们盗走的。
四个抬棺人见矛头指向了他们,皆是一惊。
左侧那名大汉舔了舔嘴唇,狡辩道:“姑娘切莫血口喷人,我们确实没留意棺材的重量变化,你怎能因此就说东西是我们拿走的!”
云朵胸有成竹地说:“你们四个本是离棺材最近的,现在却溜到了最边上,是不是觉得这棺材没有死守的必要?”
她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方才那位带头的大哥说要将东西交给我们,其他人都是一脸的不甘与担忧,你们四个倒是沉得住气,面上没有一点变化,想必是知晓这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搬空了,我说的可对?”
四人顿时哑口无言,互看一眼,默认了盗宝的事实。
云朵摇头叹息一声:“你们大意了,夹层里随便填点石头也不至于招人怀疑。”
左侧那名抬棺人见事情败露想要逃跑,走马河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他回身几步跑到河边,但尚未起跳,云朵就听见破空之声传来。
一道亮光划过,下一刻逃跑那人背上便扎入一把长刀,贯穿腹背,他直挺挺地倒下,没了动静。
云朵转头看向邬铁——在场众人中除了他没人有这个臂力和准头。
邬铁冷笑一声,径直走到刚刚咽气的抬棺人跟前,从他身体里抽出属于自己的长刀,刀身上的鲜血顺着刀尖成串滴下,在黄色土壤中蔓延开来。
他将视线移向剩下的三名抬棺人,三人对上他的视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胆战心惊地交代了盗宝经过。
方才死的抬棺人名叫张奎,刚离开永州地界他就说服另外三人趁着夜里值守之时盗走寿礼,埋在媚水河畔的某个地方。
他们这支队伍守备内松外紧,压根没人想到会出现内贼,事后发现寿礼丢失,虽免不了受到李大人的责罚,但那点责罚和到手的银子相比算不得什么。
邬铁点了六个小喽啰,低声吩咐了几句,六个小喽啰领命绑着三个抬棺人走了。
他目光扫过剩下的刺史府亲卫,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气静声,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此次恐怕在劫难逃。
邬铁却出人意料地收刀入鞘,冷声说道:“兵器留下,人滚吧。”
刺史府亲卫皆是一愣,不敢相信他们竟能逃过一劫,待反应过来纷纷扔下腰刀,搀扶着伤员沿来时方向跑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有小喽啰不解地问道:“铁哥,为何要放走他们?”
邬铁状似无意地瞥了云朵一眼,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用手指在空归耳朵上无聊地打圈。
邬铁知道她对那批寿礼没什么兴趣,她之所以站出来做出那番推论,无非是想让他有了东西交差可以放那群人一条生路,她既有这个心思,他便如了她的意。
不过话说回来,她能联想到棺材重量的变化,以此锁定凶手,并且细致入微地观察那几个抬棺人,让他有些惊讶。
邬铁自然不会说出他放走那群人的真正原因,只淡淡说道:“你以为他们回去能有好果子吃?据我所知李昶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这些人若是聪明跑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功夫不弱,找人留意一下,日后要是走投无路可以收归我们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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