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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凄厉地尖叫着:“不要!顾怀衍你住手啊,我求求你不要——”
邬铁见她哆嗦得厉害,索性将她按进自己怀里,手臂牢牢箍着她,抬高声音道:“都过去了,冷静下来,云朵!”
第89章 决裂 “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云浅兮被邬铁禁锢着, 却感觉体内血液仍在横冲直撞,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
然后,邬铁便听见一声钝响, 似有东西砸在了石桌上, 他急忙后撤半步, 眼见着云浅兮放在石桌上的手紧握成拳,鲜血淋漓。
痛感让云浅兮拉回神识,她终于静默了, 眼底一片灰暗。
“云朵,你做什么?”邬铁捉住她受伤的手,眉头紧蹙。
云浅兮迟缓地抬眸,怔忪地看着邬铁, 眼里的无助显而易见,良久,她轻轻说了声:“邬铁?”
邬铁眉头稍舒, 声音里带着欣喜:“你记起我了?”
云浅兮点点头,眼里有化不开的愁绪,她又缓了缓,努力弯了弯唇角:“你无事便好。”
三水已经不在了, 若邬铁也出了事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抬眼再次环视冷寂的小院, 心中酸涩愈发浓烈,她曾经无数次想要逃离这里,如今却生出一丝怀念,她怀念躲在云上同邬铁、三水玩笑打闹的日子,那是惶恐难安的岁月中唯一的慰藉,可这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她又想起了姨娘,心里一阵阵地发紧, 如今她恢复了自由身,终与家人团聚,可最疼爱她的姨娘却永远的缺了席。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云浅兮不明白,为何宋翎放过了她,却不能放过姨娘和三水?
“云朵,”邬铁担忧地看着她,“我是不是不该带你回来?”
云浅兮抹去脸上的泪,声音却异常平静:“你带我回来是对的,我不想被蒙在鼓里。”她望了望天,语气有些迟滞,“我没事,邬铁,我只是想静一静,把之前逃避掉的问题理理清楚。”
邬铁明白云浅兮一时难以接受这么大的变故,她需要时间消化,点点头说:“我就在旁边,有事随时叫我。”
他先到主屋找了点金疮药给云浅兮抹上,然后走到廊下,背靠柱子坐下。不近不远的距离,既能照看云浅兮,又为她留下一方天地。
云浅兮在院里坐了整宿,似入定一般一动不动,邬铁在旁边守了她一夜,因着夜间天凉,他从正房衣箱里取了件莲蓬衣为她披上,又弄了一燎炉碳火在她脚边烤着,除此之外再未打扰过她。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云上之时,云浅兮终于动了动发僵的身子,她转头看向邬铁,见他抄着手双眼微阖,此时方才意识到,他俩已经一年多未见了,昨日她沉浸在姨娘和三水的死讯中无暇多想,如今愈发庆幸擎苍寨被灭之时他不在山中。
似是感觉到了云浅兮的目光,邬铁睁开双眼,见她面色平和地盯着自己,知晓她应是缓过来了,心中稍安。
他起身走到她近前,嘴角微扬,问道:“饿不饿,给你弄点吃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许久未见,即使时移世易,也并不觉得生疏。
云浅兮摇了摇头,说道:“邬铁,你可知三水葬在何处?我想去看看他。”
邬铁面色变得沉重起来,擎苍寨覆灭不久,他找到被招降至控鹤军中私交甚好的兄弟,打探过当晚的情形,说道:“朝廷撤兵之后,我回来过一次,那晚被诛杀的兄弟都集中埋在了后山,三水……想必也在,我已经祭拜过了,那地方你还是不去的好。”
云浅兮眼神黯了几分,说道:“我得去,三水若知晓我回来却不去看他,必会埋怨。”
邬铁叹了口气,说道:“好,天再亮些我带你去。”他犹豫片刻,问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云浅兮面上有些迷惘,喃喃说道:“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回家里待着。”
“可宋翎在京城。”邬铁一针见血地指出。
云浅兮已心如死灰,听见这个名字只动了动眼皮,面上淡淡地说:“他贵为王爷,政务繁忙,我一个小吏之女,不值得他在我身上花费心思,躲躲便是。”
邬铁眸中闪过一丝狠戾,说道:“这事不算完,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云浅兮张了张嘴,垂下睫来,终是什么也没说。
邬铁看着她,忽而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认真问道:“那你可愿跟我走?”
云浅兮惊讶地抬眸,邬铁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他郑重说道:“云朵,以前是我太心急,总是逼你给我一个答复,殊不知将你越推越远,这次我不逼你,若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过你向往的悠闲生活,保你一生喜乐,护你一世周全。”
这样的承诺若说云浅兮心里没有丝毫触动是不可能的,邬铁在她面前收起了所有锋芒,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这一年多他变得愈发稳重了。
可惜人的爱慕之心偏偏不受自己控制,她唇角牵起一丝歉意的笑。
然而未等她回绝,邬铁又说:“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有的是时日等。”
云浅兮垂眸,心有不忍,拒绝的话咽进肚里。
邬铁注视她良久,有一瞬几乎要控制不住拥她入怀,不管不顾地带她走。
可他终究忍住了。
他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抬头看了眼日头,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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