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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桌子空旷,又硝烟弥漫。
这终究真的没什么。
其实都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在念离眼里算得上是件事儿的,恐怕就只有安以墨那仿佛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了。
自打他见到煮雪,就跟见了鬼似的,眼神交汇不到一秒,每次都要极为内疚地盯着念离看好一会,仿佛煮雪跟什么尸体似的,要念离来净眼。
所以,煮雪暴走,念离认为她着实有些小题大做了,这样子的事儿,不是天天时时刻刻都在上演么?
有什么大不了呢?
所以当念离一脸肃然地这样反问煮雪时,一向恬淡不喜表露情感的煮雪几乎要把念离摇晕了。
“你那个婆婆是怎么回事?她知道你是谁么?她知道你这张口是专门替皇后尝菜的么?她凭什么让你吃那个小屁孩的剩菜?!”
念离微笑:“替主子试菜搞不好就被毒死了,吃个剩菜顶多是多吃一口灰罢了。”
“还有那个庸俗至极的女人!这是什么场合?她和她那个彪悍的女儿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吵起来了,还泼酒,洒了我一袖子!”
念离微笑:“姨娘的确读书不多,是青楼出身,你不必和她一般见识。至于柔柔,被休回府,性子怪了一些,也可以谅解。”
“还有那个县令的妹妹,她那哥哥给我提鞋都不配!居然戳着我的鼻子直接讽刺我,她懂不懂些指桑骂槐的技巧啊!”
念离微笑:“那些技巧她也用不上,安园这么大块地方,打起来就上手挠,哪里用得着那样多的心思呢?”
“堂堂安园大夫人的家宴,一个两个三个都缺席,是什么意思?!”
念离微笑:“意思很简单,让我难堪罢了。”
煮雪眸子里的火能快把雪直接烫成气儿了。“你就没什么感觉么?!”
念离微笑:“有啊,你这么个晃法,我头晕。”
……
煮雪扶额,久久不能言语,最后念离自己补了一句。
“不过相公倒是做得过分了,他亏欠于你,不过我相信,他只是紧张,其实他很羞涩。”
“紧张?羞涩?你确定你跟我认识的是同一个安以墨么?”
“以墨一直在变,他不是某时某刻的,而是一生一世的。”念离拉住煮雪的手,“他值得姐姐争取,也值得姐姐牺牲。”
“牺牲?”
“自然,我走之后,姐姐就要替妹妹照顾以墨,当然,还有这个家。不管是填房也好,夫人也好,都是这园子最受瞩目也该承担最大责任的女人,我相信姐姐能做好。”
“我凭什么!”
“凭你对以墨的执着。”
煮雪一时无语。
对一个男人的执着,就如那把永远撑开的伞,哪怕明知道没有雨雪,依旧不辞辛苦不理会白眼的撑着。
可那伞下,只有她和他,从没有张三李四,上没有老下没有小,干干净净,纯纯脆脆。
风花雪月,而不是柴米油盐。
她是骄傲的宫人,不是落寞的主妇!
“念离,这样,你还有自我么?”
“煮雪,如果你永远生活在一个只有自我的世界里,那自我与否,还有何意义?”
“我……不想回席。”
煮雪迟疑了一下,眼前晃过那众生相,不觉一阵恶心。从小孤独,出身为影,行走宫中,她何尝为这些无聊的事无聊的人烦心过?
“不想就不想把,我自有办法搪塞。”念离微微点头。
煮雪眸子深重。
等念离转身离开,煮雪才不觉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是一把钝了的刀,殊不知,迟钝的却是我。我果真,在哪里,都还是不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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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姐姐怕生,婷婷你去跟着她,园子里面散散步。”念离回席,笑着为安以墨斟满了酒,一桌子虽说没有几个人,却都还有些别扭着。
毕竟活生生把客人气跑了,这和安园的身份不符。
“念离,去把你姐姐叫过来一起吃饭吧,她一口没吃上。”
“姐姐嘴巴很刁。”念离不动声色地说,“只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她能吃一些。”
“你还会做点心?”
“略通。”念离简简单单地说,先前安以墨吃的绿豆糕,到了后来都是她亲手做的,只是老夫人和两房小妾都极少去厨房,都不曾知道她还有这手绝活。
“那娘前段日子念叨着想喝燕窝,怎么不见姐姐下厨?”裘诗痕又是没脑子地瞎咬人,念离也不恼,“我侍奉宫中,有御膳房亲自照料主子们起居饮食,像煲汤这样的活计,没在御膳房待上十年八年的,是没有资格动手的。念离做的点心,主子不会吃的,连待客都用不得,不过是摆在桌上当成摆设罢了。”
裘诗痕一度想插嘴,却是无处插针。京城遥远,皇宫更遥远,都是她不可及的世界。
“赶明儿要尝尝这宫廷的点心。”老夫人还是相当会审时度势的,看着儿子明显不悦,就丢给念离一个台阶下,念离也很配合,总算家宴还没有太过难堪。
家宴过后,念离竟径直去了厨房。
安以墨找了好几圈才找到念离,看着那正做着的宫廷点心,打趣道:“我这待遇快赶上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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