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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归尘说着,自己都觉得可笑,不由笑出了声。
“温无晴当然不是一个好皇后,她是大曦的开国皇帝,是唯一能够站在我身侧的人!”
吕归尘把桌上一叠奏折推到杜知秋脚下,用力一拍桌子,质问道:“妄谈废立天子,杜尚书,你是要造反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杜知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嗵的一声,跪到了地上,“陛下…”
“我知道这些人都是你授意的,杜先生,你是鹰啸岛老人,也是看着我和无晴一路走来的人,我不希望你再错下去。”
吕归尘恢复了平静,语重心长地劝着这位看着他长大的,已经年近半百的老人。
话已至此,可杜知秋却依旧梗着脖子,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恨,“正是因为老臣看着陛下一路走来,才不忍看着陛下一错再错。”
吕归尘轻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杜尚书年事已高,身子也不好,朕准你告老,回家去颐养天年吧。”
这就是把他罢黜了?
杜知秋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吕归尘,仿佛想要确认刚才那话是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可他看见的只有吕归尘冷着的一张脸。
相伴了二十多年的君臣就这样隔着御桌,彼此相望,却发现他们谁都不曾了解对方。
最终,杜知秋缓缓俯下身子,直直地磕了个头,“臣,遵旨。”
磕罢,杜知秋也不等吕归尘叫起,便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御书房。
“这就是你的好办法?”
人走了好一会,温无晴端着一碗清汤面,从东次间走了出来。
吕归尘不叫她插手这件事,她便躲懒去做了碗面来。可是显然,吕归尘失败了。
“杜知秋不是个知难而退的性子,以后怕是还有的烦。”
温无晴看着散了一地的奏折,十分佩服杜知秋的韧劲,可这是原则问题,她一步也退不得。
吕归尘痛快地吸着面,笑着拉过温无晴的手,“只要你信我,就不会有事。”
这话里仿佛有话,温无晴眯起眼睛看着吕归尘,想看出个究竟来。
吕归尘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为夫如此俊俏么?”
见他不准备说,温无晴也不再问了,转而顺着他的意思说:“还行,脸挺白的。”
吕归尘终于笑了,“他们总惦记着给我后宫塞女人,我是皇帝,你也是皇帝,怎么没人惦记给你塞男人呢?”
温无晴把手抽出来,娉娉婷婷地走到门口,才转身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说完,温无晴潇洒地离开了御书房,只留下了一串笑声,和一个坐立不安的吕归尘。
天泽五年,九月初十,杜知秋在府中大宴宾客,庆贺自己五十整寿。
虽然杜知秋已经告老半年有余,可威信尚在,此次寿宴朝中的大臣来了大半,满满当当的坐在他家的花园子里,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光是这样还不够,寿宴过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居然是双圣齐齐驾临,来为杜知秋庆生来了。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披红挂绿的杜知秋亲自把双圣迎进了府里,花园子里又是一阵沸腾。
“大家不必拘礼,我今天是来参加寿宴的,大家随意就好。”
吕归尘的话虽这样说,可大家哪敢逾越。
许明他们这些老臣拥着吕归尘上了主桌,那边杜夫人也引着温无晴去了牡丹丛里的凉亭入座。
能见到双圣,这可是意外之喜,花园子里每个人脸上的笑又真了三分。
许明趁机拉住了杜知秋,“老杜,陛下这是在给你台阶下,你也别拗着了,难道真还要皇上给你赔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搬家也好,过寿也罢,谁都给宫里递过帖子,可是陛下从来都没应过,也只有你了!”
“陛下待你不一样,你也不能拂了陛下的面子。”许明是个武将,说话糙,可是话糙理不糙,他比杜知秋看得明白,“我看温无晴好得很,她就是皇上的命,你又何苦要反着来。”
许明使劲劝着,可杜知秋却一言不发,他心里明白,之所以这次吕归尘能来,那是因为自己已经表明了态度,寿宴过后他就要启程回南庆,再也不过问朝中之事了,这才换来了吕归尘的一次“怜悯”。
明明有了几分动容的杜知秋一想到这里,心又硬了,再也不接许明的话茬。
这样的态度气得许明直接动手拽了他一把,“你听我的,这次好好和陛下服个软,你不在朝上了,我们都像没了主心骨一样,争取这次陛下答应你回朝。”
他俩这一来一往的,远远落在了众人后面,吕归尘早有察觉,尤当不知,径直坐在了主位上。
那边温无晴也坐进了凉亭里,她这一桌全是各家夫人小姐,女官女将们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倒是花团锦簇,十分养眼。
圣人来了,这寿宴就换了主角,大家的话题也就变了。吕归尘那桌原先还拘谨着,可是几杯酒下去,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鹰啸岛上的光景。他们声音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糙,说古论今的,笑声一波高过一波。
亭子里的女眷们明显比他们文明不少,可大家也都是一路从南庆走出来的,也有话说,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也是热闹。
温无晴正同许夫人说着已经官拜南庆都督的芝华,一道细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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