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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半夏貌似不经意地随口道:“今天怎么换了一个人值守?”
秋半夏住在宫里,但也经常出宫给贵人们看病,因此往日里值守在此的侍卫都与她十分熟悉,并不会查看腰牌。
谁知,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便惹得侍卫冷下了脸,硬邦邦地道的:“无可奉告。”
秋半夏摇摇头,倒没有跟他过多计较,带着医女入了宫。
一入宫门,三人便发现宫内的气氛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往日里,哪怕是在宫门口,也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宫人和来回走动的宫侍,宫道上,总有嬉笑打闹的小宫女。
但今天,宫道空荡荡的,不复往日盛景——
不,也不对,和往日一样的,唯有提着灯巡逻的宫侍。只是他们也如同宫门口的侍卫一样,不苟言笑,腰间有什么东西在暖黄的灯光下微微一闪。
秋半夏不经意间瞥到了那是什么——
是配剑。
……虽然宫中也会有配剑的侍卫,但那毕竟是少数,往日里巡逻的侍卫是不会配剑的。
她微微一愣,而后连忙低下头,加快的脚步掩饰自己的失态。
为了方便后宫诸位娘娘贵人,太医院身处皇宫的后方,通往那里的道路多且杂,还有些人为走出来的小路。
秋半夏低头快步带着芸儿香儿踏入了一个无人的小径,见四下无人,香儿颤颤巍巍地道:“半夏姐……”
秋半夏脚步不停:“什么?”
“宫里这是怎么了?”香儿问。她还不算迟钝,自然能察觉到宫里与往常的不同。
“还好意思问。”秋半夏冷冷地道,“若是我猜的不错,是你想害杜阮,芸儿是你的帮凶吧?你真的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
“我、我们不就是……下毒害了杜阮小姐……”香儿诺诺道,声音小如蚊蚋。
“你以为她只是辛夷将军府的孤女?”秋半夏低声斥责道,“辛夷将军府的暗部曾经是叱咤天下的鬼神军,辛夷将军卸甲归田后,皇上多少次想把暗部收归手中都不得其法,他们是能让皇上都为之忌惮的暗部。现在,辛夷将军不在了,这支暗部便归杜阮所有。”
“杜家传承几百年,杜阮是杜家唯一的血脉了,你们若真的害死了杜阮,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杜家暗部都会让你们偿命!”
“可是在皇宫里——”香儿呆呆地说,“他们至少不敢在皇宫撒野吧?”
“呵。”秋半夏讥讽地笑了,“你知道萧王和太子现在在哪里吗?”
“……在哪里?”香儿问。
“我让萧蒙以为害杜阮的人在皇宫,所以他二话不说,提着剑便杀入宫了。”秋半夏冷冷地说,“至于太子——他没有阻止,便是默认甚至赞许了。”
“他们俩,都是站在杜阮那一边的。”秋半夏最后总结道,“若是让他们查出来害杜阮的人是你们,你猜,他们会不会把你二人活撕了?”
“还有把你们送到杜阮身边的我,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吗?”
“如果我是你,现在,我就会立刻离开京城,越远越好,然后祈祷他们永远不要发现真相,永远不要找到我。”
随着一步踏出,已经能隐约看到不远处太医院的烛光了。
秋半夏最后一次回过头,低声对香儿和芸儿说:“去太医院把行李收拾好——不要太多,衣服什么的都别带,只带些金银就行了。”
“然后,趁着夜色离开太医院,我已经派了人在东府宫口等你了。”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告诉他们就行了。”
香儿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想了想,带着哭腔说:“小姐,香儿会带着芸儿回秋太傅的故乡,那里……”
“嘘。”秋半夏将食指放在唇上,那是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要说,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让他们把你们送到附近,然后立刻租一辆马车换一个地方,改名换姓,低调生活。”
“如果你们运气好,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香儿和芸儿这两个人了。”
香儿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哭腔:“……是,小姐。”
……
秋半夏挎着药箱,提着裙摆款款走进了太医院。
“秋太医!”有人唤道,“你回来了?”
“嗯。”秋半夏笑着将药箱取下来放在一旁,问,“怎么了?”
“嗐!不就是萧蒙萧王爷那件事吗……”说话的人也是个年轻太医,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太医袍,看到秋半夏回来,连手里拿着的药材都不顾了,随意搁置在一旁。
“今天太医院一堆老头被太子殿下一个口令叫出去,萧王爷也派人入宫来找你。”年轻太医的脸上写满了好奇,“怎么回事啊,是谁能让这两位都这么急?”
秋半夏整理着药箱,只是听着,含笑摇头。
“之前回来的那些太医口风可严了,问他们,半句话也不肯说一声。”年轻太医“切”了一声,又问秋半夏,“秋太医,您给说说,究竟是谁啊!”
“还有还有,今天萧王爷突然闯入宫,一言不发地进了后宫,带走了叶贵人!是不是跟那个人也有关?”
“叶贵人?”杜阮整理药箱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将药箱扣上,“萧王爷?带走叶贵人?这怎么可能,不说他带走叶贵人做什么,就说陛下,陛下能答应后妃被带走吗?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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