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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西说到这处,想了想,却并不再往下说了。
见秦念西不再言语,方老夫人攥紧的帕子似乎瞧瞧松了松,广南王太妃只看着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一时间,室内静寂无声,刘夫人终于回过神,呐呐道:“你是说,我,我那不是月事,而是,而是……”
秦念西点头道:“我等医家唤此为麦齿,麦齿破而见红,本就因其较之人体皮肉更为脆弱,稍重之力便会见血,坠马这等外伤之力,足能致其破裂,夫人实在不必萦于怀。”
刘夫人轻声道:“那,那回也并不是我第一次坠马,怎的就……”
秦念西摇头解释道:“坠马本是意外,下坠之姿势、力道都有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刘夫人突然从鼻子里喷出一丝笑意,嘴角流露的,却仿似自嘲,只摇了摇头,长吸了口气才道:“罢了,如今,我这身子,可还有治?”
方老夫人见刘夫人这模样,却是心里冰凉了几分,生出了许多不安。
广南王太妃点头笑道:“刘家姐儿是个好孩子,往事不可逆,只管抛开看如今才是。”
秦念西见得刘夫人这般,心里虽说有些说不清的担忧,却只露出惯有笑容道:“夫人放心,如今追本溯源,都找到了来由,这病医起来,虽要耗些时日,却并不艰难。”
说完这些,秦念西便屈膝道:“夫人好生歇息,阿念这便去开方,待药用上之后,再来看效果。”
说着又对方老夫人屈膝道:“老夫人还请稍待,待阿念开完方,便来同老夫人把脉行针。”
秦念西替方老夫人施了针,广南王太妃进得屋中,轻声道:“那孩子到底精神不济,这会子已经睡了。”
方老夫人躺在榻上不得动,只遣了屋里侍候的人出去,才面露感激之色:“多谢老太妃援手,多谢秦家姐儿相护,哎,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实在乱得很。”
广南王太妃哪里不知,方老夫人究竟害怕些什么,坐到近侧圈椅上,轻声安慰道:“芸娘,你要平心静气,切勿多想,你家大郎应不会糊涂至此。”
秦念西笑容温和,屈膝道:“老祖宗心明眼亮,若是有人存心要伤了夫人性命,又岂能拖到此时。”
方老夫人叹了口气才道:“只愿我那逆子,没有做下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但这内里详情,还得等到那管事来了,才能问个水落石出。
秦念西替方老夫人取了针,广南王太妃又嘱咐了几句,两人相携出来。
山中小路清幽,一排矮枫当先,远远望去,竟似从树顶泼了翠下来,由深及浅,细枫叶一簇簇挂着翠,竟是绿得让人移不开眼,微风从叶面掠过,鸟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阳光泛着暖意,叫人好不舒坦。
广南王太妃牵着秦念西柔若无骨的小手,拿起来低下头细看了看,轻声笑道:“念丫头这医病的功夫好,说话的分寸也把握得极好。”
秦念西笑得极其娇俏:“老祖宗夸得阿念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原不过是为了治病,哪有大夫当着病人,往坏处说的道理。”
广南王太妃面上笑容凝了凝,轻轻叹了口气道:“按理说,你今日之言,当是能移去那刘家姐儿心中磐石,可我却不曾在她面上看出丝毫委屈得伸之意,却似有决绝之态,就怕……”
秦念西望着那阳光下远近交错的绿,抿唇道:“也不知,阿念今日之言,能否解了那钱将军心中之结,听说,那刘夫人从前,名声极其不好,只不知那钱将军……”
广南王太妃蹙了蹙眉道:“你从何处听来?”
秦念西只说头回刘夫人来时,她曾打听过此事,又说了刘夫人做女儿时,曾痴缠过钱将军之事。
广南王太妃眉头不曾松开,却只叹气道:“这便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要说那刘家姐儿真做过什么不知廉耻之事,我倒也不信。到底那刘达,虽说宠孩子有些过,但在这些事上,还是极清明的。”
广南王太妃说着停了停,似是也注意到那些浓浅不一的翠,伸出一只手,去拨了拨那矮枫的嫩叶,又继续道:“这中间细情,我等外人又如何知晓,只那钱将军,本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又曾在刘达麾下任职,若要说拨云见月,只在他这一处了。”
秦念西听得老太妃如此说,只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面上笑容也带上了几分轻松。
老太妃抿了抿嘴笑道:“你这丫头,就是想让老祖宗在这上头偏疼你一回?”
秦念西只笑道:“老祖宗,你看这细枫叶真是绿得叫人移不开眼,等秋天的时候,红遍了山野,应是更加炫目……”
第一百零五章 不公
菡萏院里的栀子花大朵大朵地开得十分亮眼,洁白的花瓣飘散出香甜的气息,随着风儿飘进了秦念西的心里。
严冰在廊下就着一碟子盐水煮瓜子,看着本画本子正津津有味,见得秦念西一脸悠然,自自在在走进院子,穿过回廊,往正屋来了,边走边四下打量,和丫头论着,哪处的栀子花开得更热闹,只笑不可支:“你这丫头,好似这不是你家,倒是去了处陌生的地方。”
秦念西眨着眼睛笑道:“可不是陌生得紧,婶婶住的这院子,一年四季花团锦簇,香气扑鼻,叫人心旷神怡,我原来哪里知道有这好处,早知道,一定先住了这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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