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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下晌,秦念西正要去观中请道云时,黄嬷嬷来了。
秦念西还以为是老太妃有什么要紧事吩咐,听得黄嬷嬷说老太妃午膳进得不好,细细问了几句,便放下心来,微笑着对黄嬷嬷道:“老人家怕不就是喜欢个热闹,山中冷清,正好清风院来了几位女客,阿念过会子便过去相请,若老太妃不嫌弃,便一起热闹一下。”
黄嬷嬷见这姑娘果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便笑着答道:“姑娘放心,太妃最是亲切不过。”
秦念西笑着送了黄嬷嬷,又去了观中看了看还在熟睡的阿升,才去请了道云过来。
一番寒暄过后,道云给康家老太太细细诊过脉才问道:“恕贫道冒昧,老人家早年生产时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康太太有些犹疑不定,以为秦念西一路上已经介绍过,尹艾望了秦念西一眼,见秦念西微微摇头,便知她竟什么也没有说,心下了然,这是不想左右法师的判断。
尹艾上前答道:“好叫法师知晓,早前秦姑娘诊过,外祖母月子里曾遭遇父丧,又染过风寒。”
道云听得此处,便转头问道:“既是念丫头已诊过,何故还要贫道再诊,阿念是心中有甚疑虑吗?便说来听听。”
见秦念西点头细细讲了一遍,道云摇头对康家老太太道:“极是对症,这病还得念丫头用针才是,比汤药来得更快。”
见康家老太太和康太太一脸犹豫,便又安慰道:“对付这种沉疴隐疾,念丫头之针灸手段,足以让贫道等天下医家汗颜,老太太尽管放心,她既说能治,便不会打诳语。”
道云法师医术精湛,在天下医家中,也是数不出两只手巴掌的人物,康家自是知道,见他如此说,康家老太太点头笑道:“多谢法师指点,原是我们妇道人家,见识浅薄,还请秦家姑娘勿要放在心上。”
道云笑笑道:“无碍,念丫头心大得很,并不在意这些小节,施主配合治疗便是,如此,贫道便先行告退了。”
说着又扭头对秦念西道:“既是家中有客,明日再来观中看诊吧。那小童有师弟替你看着,放心便是。”
秦念西屈膝点头致谢,道云便也不再多言语,只转身退了出去。
上院里,张老太爷正叫了张青川来。张青川见父亲面色凝重,便不自觉地躬身听吩咐。
张老太爷沉声道:“去西北边的享堂先生递了个信来,说是旌国大王子旌旗烈中了毒,旌国不知从何处探听到,六皇子在万寿观驱毒的事情,旌国君王已经向今上递了密信求援,国师毕彦已经护送大王子上路,来万寿观驱毒。”
张青川听得心中一沉:“莫不是百草杀?”
张老太爷点点头道:“正是。旌国主弱臣强,君王对国师言听计从,大王子旌旗烈年十五,是国师选定的下一任国主人选,据说聪明天成,自小儿师从国师,国师门下弟子皆愿辅佐。”
张青川沉吟道:“如此看来,果真如阿念所说,这下毒之人是要乱了天下,好起纷争啊!”
“眼前看来,的确如此,只如今天下太平,时机并不太好,此时动手,却是为何?”张老太爷有些忧心忡忡。
张青川想的却是秦念西,有些犹疑说道:“那旌国国师经天纬地之才,阿念可如何藏得住?”
张老太爷却是微微叹了口气:“该来的,如何挡得住?”
“广南王太妃和六皇子如今可知情?”张青川又问道。
“如今旌国与云国邦交友好,天下才得共享太平,今上必会将此事托付于广南王太妃,于大局着想,阿念定要出手,方能解此死局。怕是过不得几日,广南王太妃和六皇子便能得了信儿。”张老太爷轻声道。
张青川眉头紧蹙:“如今这情势,若是念丫头显了山水,只怕就是极其危险了。”
张家父子忧心忡忡之时,秦念西正在给广南王太妃诊平安脉。
广南王太妃笑着埋怨身边的嬷嬷道:“不过是午膳少用了一点子饭,也值当如此大惊小怪。”
“原是阿念的不是,这脉就该天天诊,是阿念躲懒,老太妃宽恕则个。”秦念西笑道。
“姑娘不知,您就是我们太妃下饭的良方,我们太妃一天不见您便想得紧,这饭也不香,菜也无味。”黄嬷嬷笑着打趣道。
“人家好好一个漂亮姐儿,被你们硬生生说成了下饭菜,阿念可别听她们胡说。”老太妃嗔道。
“是老奴不会说话,姑娘万莫见怪。”众人陪着老太妃斗了会儿闷子,才退了下去,留了秦念西陪着老太妃说话儿。秦念西陪着老太妃东扯西拉,从阿升说到杨梅,又从杨梅说到家里来了客,才郑重说起张青川的婚事。
“你这丫头,如此大事,怎的不先来知会一声?虽是你舅舅的亲事,却与你关系重大,怎可掉以轻心。”广南王太妃嗔怪道。
“老太妃教训得是,只阿念想着,舅舅此回必是满意的,只他满意,阿念便满意了,舅舅过得,心里苦得很。”秦念西一时有些眼睛发热。
“你替你舅舅想,你舅舅何尝不是替你想,这是你让严家丫头寻的人,他自是会高看一眼。再说这人嫁进来,便是你张家的当家主母,怎能不慎重?”
“是阿念想左了,若老太妃不嫌弃,便帮着瞧瞧,您老人家心明眼亮,必会看出个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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