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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西正要安慰他两句,王家三郎却转了话题道:“如今,秦家妹妹此来,我这病,是不是有希望了?”
秦念西笑着点了点头:“王家三哥勿急,因才刚曾外叔祖也提到过,我们原来带来的药,你行针之后,一概不能用,便要破费上几日,重新配药,此时正值春末,这两位医女极擅按抚之法,让她们先替你调理一二,你这膳食上,妹妹也专门带了人来……”
见得王家三郎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秦念西笑着递了本随身带来的册子给他:“王家三哥也是熟知医理的,这是咱们君山女医馆这两年治过的弱症脉案,有些已经痊愈,有个孩童正在跟着咱们学针,这回也跟着我们一起来了,回头你可以看看他,给他号脉瞧瞧……”
众人见得王家三郎似乎一幅尚在梦中的状态,只当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群人惊着了,只又闲话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秦念西一行人走了许久,屋里被随侍的人收拾了干净,又像从前那般冷冷清清,王家三郎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翻看那些脉案……
王家三郎越看越是心惊,他遍读医书,早就明白,弱症意味着什么,不过苟延残喘,不过因为父母兄弟希望他活着,不想要他离开,他便得勉力支撑下去,支撑下去,直到某一天,再也无法睁眼为止。
他从未听说,弱症也是可以治的,他一页页细细翻读那些脉案,他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脉案,其中有两三个童儿,和他小时候的情形十分相似,有一名,竟已痊愈……
王家三郎突然无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忍不住泪目。
她南回的时候,他听见她安慰阿娘,说是自家这病,能治的,他只当她是在说笑。她走后,这几年住在观中,倒是比从前在家中时,舒坦了许多,他甚至想过,便是这样悄无声息,就在这观中没了,也未尝不是一种清净。
可是,她说能治,他们都胸有成竹,好像这种病已经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也是,君山女医馆甚至还给这种病,出了分型,每一种都有详细的治疗方法,药膳针灸开路,按抚之法辅助,浴汤泡脚汤配合,到了略重和重型,还有像他这种迁延多年的,再佐以君山药行配制的药丸,一个四季轮回,便能好个七七八八。
那脉案里,写得详细得很,由不得他不信,那曾经都是孱弱如他的残烛,如今都是一个个鲜活的小童……
王家三郎心情激荡了许久,才挥笔写了封信,遣了人,立即送回了城里。
第二日一早,万寿观挂了君山女医的牌子,有医女开始坐诊了。
秦念西却带着阿升练过功,再领了孟娘子和胡玉婷,还有王医婆一起,进了王家三郎的院子里。
王家三郎一大早起来,踌躇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能出了那道门,到底迎来了秦念西。
秦念西笑容极其明朗:“王家三哥,你快来看,这是昨日我和你说过的阿升,阿升,快叫王三哥。”
阿升头发都已经长了出来,刚练过功,又得了自家阿娘行了按抚之法,整个人极其精神,眼睛亮闪闪的叫到:“王三哥,我是阿升,我听姐姐说,你和我得了一样的病,姐姐还说,你会诊脉,你要不要诊诊阿升的脉?阿升现在体内元气可充沛了……”
王三郎看着眼前这小童,哪似曾经大病一场的模样,忙笑道:“好的,一会儿三哥再来诊诊阿升的脉,看看咱们阿升是不是真的好了。”
秦念西点头又继续道:“这是他阿娘孟嬷嬷,这是我身边专门管药膳的胡医女,我听道衍法师说,为了煮药膳,你这院儿里单辟了厨房,从今儿开始,让你家煮药膳的嬷嬷,跟着胡医女和孟嬷嬷学学……”
王三郎冲二人行了礼,二人忙避过,倒是孟娘子笑道:“王家三爷放心,您这病,有咱们姑娘,必定手到病除。您瞧瞧阿升这头发,从前都是细弱稀黄的,如今虽说比寻常小童头发稍短,但再过得几年,也能和寻常人一样了。奴婢瞧着三爷这模样,当是比阿升强。”
王三郎笑容谦和:“如此,有劳二位医女了。”
秦念西又道:“这位王医女你昨日见过了,由今日开始,她要替你行按抚之法,你要配合着些,咱们都是医家,王家三哥千万莫要闹别扭。”
王三郎愣了愣才笑道:“妹妹这是从何说起?”
秦念西倒是不答,只笑得有些俏皮,又继续问道:“不知明家姨母可知阿念回来之事?”
王三郎笑着点头道:“昨日让人送了信回去,阿娘素日极是惦念妹妹,想必今日,阿娘定会前来。”
秦念西眨着大眼睛笑点着脑袋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着又转头对王医婆道:“王娘子,若是王家三哥不配合,你就等他们府上夫人来了,和她说去……”
王娘子瞧着秦念西一脸俏皮,点着头跟着笑了起来。
秦念西见得一切安排妥当,便对王家三郎屈膝道:“如此,阿念便先行告退,观中今日挂了女医诊牌,阿念要先去瞧瞧去,明日一早,王家三哥要做好泡药浴的准备,下晌,阿念会让人把药配出来的。”
王三郎瞧着秦念西一身洒脱飞扬,除了那满脸的笑容依旧,哪里还有半点从前那个柔弱孤女的模样,不过他从前便是奈何不了她的,只无奈地笑道:“待会儿阿娘来了,必会四处寻你,你不等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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