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页
紫藤在净房里,也是一句不漏听了个全乎,走到秦念西身边,把她扶到桌前道:“姑娘,这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都过去了,姑娘不想听,就别想了,赶紧用了早膳,去看看王家三爷吧。”
秦念西深吸了口气,才从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点了头道:“紫藤姐姐说的对,还有大把的人等着我去救呢,吃饭,沉香,给我盛碗粥来……”
第173章 看
这一日,京城里可是热闹非凡。
仵作主事的刚叫了稳婆和医婆一道,验完尸,不过晌午,满京城里传的都是城门外死的那个小娘子。
说这个小娘子年方十六,将作监丞石家之女,生母翁氏,曾在石家逼得当家太太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大前年因娘家获罪,满门被诛,死于后院。
翁氏姨娘死后,石家将翁氏所出之女,放到京郊的庄子上,这女儿身边,只剩了从前翁氏身边的一个已经残废的嬷嬷侍候。
小娘子生来肖其母,相貌不凡,身段玲珑,生性Y荡,从前在家时,便曾勾引过姐夫、表哥等众多男子。
在庄子上失了管束之后,经常勾三搭四,甚至夜夜自家一根迷香,迷翻了那半残的侍候婆子,然后开了院门,与人苟合,有时还是大被同床三四人,极为不知廉耻,自以为做得隐秘,其实附近的村民和庄子上的佃户人尽皆知。
突然身死,身上还带着孽胎,只因先前突然听闻家中要将她许配于商贾之人,因见得家中曾有姐妹,半卖半嫁于六旬富商做续弦,心中不忿,便索性珠胎暗结,却又发现家中安排的女婿,是个年青后生,痛悔不已,堕胎不成,出血不止而亡。
这一通流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传得有鼻子有眼,你若说假,那小娘子确是小产大出血而亡,仵作和稳婆、医婆一起验了尸,没有一丝儿被害、或是被人下药的痕迹。
你若说真,那一个死人怎么就出现在城门外的官道上?这幕后必定还是有着不可告人之秘。
也有人猜测,兴许是石家的对头,存了心做了局,要败坏石家门风。
可也有人说了,自翁氏姨娘之后,石家还有什么门风,便是从前,石家不也曾抬过伎子进门,还曾把自家姨娘卖去花楼呢。
虽说衙门不能靠传言断案,可这案子,实在也是,京兆尹和推官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只能面面相觑,一脸无奈。
这外头传的,虽说真假难辨,可除去那些添油加醋、捕风捉影的,其余的,好似还是有许多可信的。
那小娘子身上,不知道谁给塞的,身份姓名,写得一清二楚,庄子上那个半残的婆子,虽说晕晕乎乎,但一辆大车装进城里,过了一眼尸体,便嘴里哭喊着姑娘,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也算了验明了身份。
腹中怀胎三月,没有用药用针被殴打的痕迹,稳婆和医婆支支吾吾,那小娘子身下,可还是有着男人的那味儿,关键是还不老少,若是欢好无度,小产血崩,倒能解释这小娘子的死因。
要说被用了强,可这小娘子从上到下,除了一点欢爱过的痕迹,没有一丝儿别的伤。
小娘子屋里搜出了迷香,一盒子迷香藏在床底下,都去了一大半。再结合验尸情况,反过来再想坊间传闻,这假作真时真亦假的把戏,又多了几分的真。
那这苟合纵欲小产血崩而亡,便是前头是被勾引,又能说是被害吗?认真论起来,连个命案都够不上啊。
京兆尹和推官正愁得不行,倒是派去石家的捕快,带着石家管家来了。
那管家态度极为恭敬,只吩咐了跟来的管事嬷嬷,去看过尸首和那昏过去的婆子,便屈膝作揖,称自家姑娘在庄子上生病,家中嬷嬷照管不利,没有及时禀报家中主母,致使姑娘病亡,也是给京府衙门添乱了,这尸身和婆子,等入夜了便会自行领走,收敛入土了事……
临走时,又塞了几张百两的银票子到送出门的推官手上,再一叠连声只说是一点茶钱,辛苦了衙门里的差人们,本是自家小事,倒劳动了衙门里那么多人跑上跑下,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推官虽说正不想管这起子内宅阴私之事,却还是半推半就道:“话是这么说,石管家还是得在意在意外头那些事,我们这处,反正已经查明白了死因,若你们不追究,愿意签字画押,便尽可结案了。”
“这是病死的,病死的,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呢,我们签字结案就是。”那管家态度无比谦恭。
推官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反正,那什么,也是病吧,文书上,仵作和稳婆医婆都签字画了押,我们可没法子改了,但这具体的,案子的事,我们从来都是严谨保密的。”
一个滑不溜手,一个得了吩咐,只求速了,虽说一肚子气闷,却也没有一丝儿法子,只能点头哈腰去了。
推官看着石管家走了,回去请了京兆尹示下,把那几张银票子,让捕快头儿拿去给当差的弟兄,还有仵作稳婆医婆一起分了,又下了封口的严令,才长吁了口气,心里头另一桩愁,又浮了出来。
京府衙门大牢里,关着一个侯夫人,还有一个不能说清是什么人,只知道叫佟娘子,是个父母俱亡,往京城舅家投靠,舅家不知所踪的狠角儿呢。
关键是,从昨儿夜里到如今,没有哪儿有一个人出来递话儿,就好像关进去的,不过是两个无家无族的乞丐,一丝儿动静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