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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尚宫点头道:“去倒是去过,好多年前的事儿了,这女学原先是专门给武将家的女儿们教授骑射武艺的,后头又加上了识字,再加上了教授些三字经什么的。”
“再后来,文臣家的女儿们羡慕得不行,就央着咱们王妃出面,另办了个女学,学些诗词歌赋、女红作画什么的。反正各有各的侧重,原先在一个院儿里,后来女孩儿们经常闹矛盾,就砌了堵墙,分开了。”
秦念西看了眼胡玉婷和王医女,呵呵笑出了声道:“咱们原先可没想到还有这条路,这真是,这可比送册子什么的,要有用多了。”
胡玉婷点头道:“这法子好是好,可就是要现开女学,可不容易。”
秦念西笑道:“若叫咱们自己办,那可是名不正且言不顺,但是这事儿在小娘子们眼里,可不就是件跟风的事儿嘛,今年春上流行什么裙子,什么脂粉,别人有了我没有可不行,只要有人出来牵头,必然就有应者。”
“比如隽城、京城、江南西路、两浙路、广南府,是不是都可以找到合适的人牵头。”
荣尚宫听到这里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清了清嗓子道:“姑娘这意思,是要把这茶经讲给更多女儿家听?”
秦念西点头道:“倒也不拘男女,这本是些最粗浅的医道,知道些便能更好地给自己和家里人调养好身子,尤其是女儿家,肩负着孕育和教养子女的重担,知道些医理茶经药膳什么的,比不知道要好。”
“调养得宜就是要日复一日,在每一日都注意着些,才能有良好的效用,若是人人都能学会自己调养身子,或是为家里人调养,可比生了病找大夫强。”
荣尚宫点了点头道:“姑娘这意思,嬷嬷大概明白了,但是姑娘若想做成这件事,还不如直接跟咱们王妃说,这样的好事,王妃必定支持,到时候再请王妃给娘娘写封信,嬷嬷觉着,比姑娘自己这样慢慢规划,要有用多了吧。”
秦念西耸了耸眉头,眼里亮了亮,笑着颔首道:“果然还是嬷嬷最厉害,这法子可行,咱们先在这北地试试,看看能不能行。”
胡玉婷蹙了蹙眉道:“这课该怎么讲?深浅上可不好把握。”
秦念西略思忖了片刻才道:“就不要先从医理讲了,比较晦涩,一般人不见得愿意听,干脆就从四时茶经和四时药膳上讲,再粗粗讲些按抚之法,医理上主要讲搭配出来要相生不能相逆就行。”
胡玉婷想了想又道:“那,不如咱们出个带注解的四时茶经和四时药膳,这个就专门用来当作讲义就是。”
王医女眼前亮了亮道:“这个可行,她们可以自己看,看不懂还能问咱们教课的医女,回去还能自己揣摩。”
……
荣尚宫满面笑容,瞧着眼前三位医女讨论起这教课的事,一脸的神采,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她们,已经真正脱离了禁锢女子的后院,令人不得不景仰。
荣尚宫却从未想过,今日这大半个时辰里,眼前这三位医女,几句话之间,便议出了一件怎样影响深远的大事……
张家老祖一行,回到安北军大营时,已经到了丑时。
中军大帐中,却是灯火未熄,安北王得了奏报,直直迎到了大营门口。
众人急急下了马,除了张家老祖稍稍淡然,其余众人,皆是有些惊讶。
“夜深人静,劳王爷不眠而亲迎,实在是不敢当。”张家老祖拱手笑道。
安北王拱手道:“老先生如此岁数,尚且为家国夙兴夜寐,不辞辛劳,本王迎一迎,理所应当。”
“不敢当,原是医者本分。此行虽说幸不辱命,但也仅仅只是保了病家性命,然磐城实在缺医少药,后头,只怕还要再返磐城。”张家老祖拱手道。
安北王略怔了怔才道:“不忙,帐中已备好热水和简单饭食,老祖宗和小道长请先去歇息,明日再来细说也不迟。”
张家老祖心知这位王爷肯定也急于知道磐城里的细情,只点头道:“如此,便听王爷安排,老朽便带这童儿先去歇了。”
安北王和侯将军等其余人等,看着袁医正领了张家老祖和那个小童往医帐方向去了,才齐齐移步进了中军大帐。
侯将军从怀里拿出旌南王世子给的那两本册子和一封信,亲手奉到安北王眼前:“禀王爷,末将等人本应半月之前就该返回,但被旌南王世子所留,这是他给我们的示好,为了换张老先生相救旌南王一命。”
安北王接过那些东西,自往大案后面过去,便吩咐道:“你们也辛苦了,其余人先去歇了,侯将军、李参军留下,你们也先洗把脸,喝口水,用点吃食,咱们再来说话。”
士卒捧了热水和热汤饭进来,侯将军和李参军扭了热帕子,擦了手脸,又舒舒服服用了两碗热汤面,再喝了盏茶,眼角却始终在注意安北王的召唤。
可安北王细细翻看着那两本册子,越看脸色越是深沉,侯将军和李参军对视了一眼,再看看等在一旁的陈参军,不敢发出一丝儿声音,只是用眼神相询。
陈参军一脸莫名地摇了头,侯将军和李参军放下手中茶盏,却是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口。
半晌之后,安北王才低低说了句难怪得,又叫了陈参军去请了六皇子过来,才看着侯将军问道:“老侯,你觉得那位旌南王世子,从咱们这处请医家,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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