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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家这一任家主邹老将军,就是如今邹家长姐的父亲,娶的是从前老安北军中护卫军首领的独养女儿,一身功夫十分了得。那位夫人进了邹家后,一口气生养了四五个女儿,只得了一个儿子,偏生邹家女儿个个功夫了得,可那个儿子就天资十分有限。”
“二十多年前,边境乱得很,邹家在素苫手上,吃了不少苦头,损失了许多儿郎,后来当今圣上和安北王联手,南边有广南府勉力支撑,才算稳住了局势。这一任邹家家主也坐上了当家人的位子。”
“可素苫和岐雍关的争斗,却并没有停止。邹家家主重伤,走家夫人和一根独苗死在素苫人手里,邹家成年的儿郎只剩两个旁系子弟领兵作战,为了保命,估计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当然,这事儿后来都被邹家压了下去。邹家长姐邹静之便领着一众姐妹勉力支撑,才算是保住了岐雍关。”
秦念西一脸好奇道:“岐雍关大乱,安北王不出援兵吗?”
楼韵芙摇头道:“那时候岐雍关不归安北军辖制,就是直接归朝廷管的。后来,大概十三四年前的样子,我们老祖宗见天下大定,广南儿郎也都立起来了,我们王爷和二爷都堪大任了,便把手中兵权移交到下一代手中,我们王爷在京城,二爷在南边掌了广南军。”
“那时候西南军主帅是靖宁侯,就是大皇子的外家。见得安北王在北边封了王,便生出了妄心。就挑唆着岐雍关那两个邹家旁系子弟闹事,说是女子就该嫁人生子,繁衍后嗣,连广南王太妃都移交了兵权,邹静之这样一个说了人家定了亲的女儿家,霸占岐雍关兵权名不正而言不顺。”
“人都是这样,太平日子过久了,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岐雍关内这么一闹腾,邹静之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真的袖手从军中退了出去,气得她那四个妹妹一起,卸了甲。”
“后来邹静之大婚当日,素苫攻城,当时邹家领军的,就是邹静之的小叔,他好像比邹静之还小,就是今天那位邹九娘的父亲。他小叔当日战死,那两个旁系叔伯就只喊着要往西南军求援,岐雍关险些就要破了,邹静之只能半途脱了嫁衣披上战甲,重赴战场。”
“那一战打得十分惨烈,邹家二姐儿、四姐儿,皆尽死在那一战当中,岐雍关百姓被战争吓破了胆,从此只服邹静之。后来官家得了岐雍关战报,大怒,估计派了人把这其中的猫腻查了个仔细,直接召了西南军主帅回京,封了靖宁侯,明说封侯,实则养老。”
“听说官家曾要封邹静之为岐雍关大将军的,但是朝廷里一派反对之声,说是连广南王太妃都不掌兵了,天下还有哪位女将能越过广南王太妃去,若是邹家实在无人,就应该另由朝廷委派将领,接掌岐雍关。”
“我们老太妃当时气得,还从京城回了南边住了两年,骂这些乱臣贼子尸位素餐,只知为一己私利,为那点上不得台盘的颜面,又要祸国殃民。”
“后来估计也是利弊权衡之下,官家又把岐雍关划到安北军辖下,西南军小规模换了一次防,邹家那两个旁系叔伯一个调去了西南,一个调去了安远,岐雍关虽明面上依旧是邹老将军领兵,但实际的领军人物,已经换成了邹静之。”
几个人默默听完楼韵芙讲完这段往事,秦念西心里想的,却是难怪前世北地战火连天时,这位邹家女将的名字,都不曾显山露水过。她为了这岐雍关的一城百姓,为了这一处边境的防卫,又要领兵作战,还不能加战功于己身,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倒是静默了许久之后,胡玉婷突然问道:“那她嫁的那位夫君呢?”
楼韵芙摇了摇头道:“听说是当场婚事就作罢了,那家早先就好像等了她许多年,她估计也是心中有愧,不想再耽搁那家儿郎了。”
秦念西叹了口气道:“那位邹老将军还健在吗?”
楼韵芙再次摇头道:“在估计是在的,就是健当不健当,估计难说,我听说是截了双腿保住的命,素苫的那些神鬼之术,极其邪乎。”
秦念西撅了撅嘴道:“哪有那么多神鬼之术,无非不就是用毒呗,不过那个驯兽之术,还真是厉害得紧,那么些野兽,有时真能当千军万马来用,可这也过分残忍了些,简直有违天道。”
胡玉婷却叹了口气道:“那位邹家大姐姐,可是真不容易。”
楼韵芙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你们看,王爷下了军令,让岐雍关和前雍关挑人去安北军参训,军令中写得清楚明白,要优秀青年将士,可她硬是一个女将都没派去。才刚送了邹五娘过来时,还旁敲侧击问了许久,在猜测王爷的意思,心思之重,只叫我这样在营中多年的人,听得都觉得窒闷得很。”
秦念西也跟着道:“才刚那位邹五娘,听嬷嬷说老太妃夸了她们家长姐那个表情,你们都看到了吧,感觉就是心结很深,广南王都把世子爷送到这处了,这么明显的信重之意,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这或许就叫做当局者迷吧。”胡玉婷有些无奈道,“只是若她真是如此纠结,心思如海之人,咱们想早点给她治病,只怕有点艰难。对了,姑娘这几日和她在一处,看出她究竟什么毛病了吗?”
秦念西摇头道:“完全看不出,面上没有一丝不妥,这些时日也没见发作,又没有号过脉,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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