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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我看你病得不轻,脑子坏了才会说出这种疯话!”
“是吗?如果她不是楼明月,你为什么要从西北回到帝都?为什么突然想要治腿?为什么一改曾经生无可恋、活着只为等死的颓废,又是任教,又是组建新实验团队?”
楼明深:“我想不到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起死回生。我今天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答案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都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明聿看了他很久。
双目如深渊死海般平静,“既然不需要答案,又何必开口问我?楼明深,你远没有你说的那样自信、笃定。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明月已经去世二十三年,而当初亲手将她送上死路的人就是你和楼明心!现在你居然说她回来了?呵……呵呵……你是在展示你的愧疚,还是表达你的忏悔?”
“用这样荒谬的方式、拙劣的谎言自欺欺人,你良心就安了吗?我告诉你——她死了,被你和楼明心害死的!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闭嘴——”楼明深红着眼睛站起来,早已不复之前的从容。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咆哮着企图震慑对方。
“不是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真相是什么?你说啊!”明聿也激动地站起来,与他四目相对,相持不让。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好活着!这些年不是只有你明聿活在痛苦和思念中,我以为你会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楼明深垂眸,语气落寞。
硬的不行来软的。
明聿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他看着对方微佝的身体,语气凉淡:“你走吧,不要再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不希望有人提起她是以这种方式。”
楼明深收起面上流露的脆弱,转瞬间,又恢复成之前冷静深沉的样子。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笑起来,漆黑的瞳孔流露出几分隐秘和诡谲:“明聿,你不该是这样的。”
“你在说什么?”
楼明深叹气:“在我提到江扶月就是楼明月的时候,你不该这么平静,也不该这么冷淡,第一反应更不该否认。你——露馅了!”
以明聿这些年的偏执与疯魔,在听到楼明月可能还活着的时候,尽管这个猜测如此荒谬,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他也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去求证;而不是如眼下这般,极力否认。
所以——
楼明深:“你在撒谎!你早就知道她是我姐!”
明聿身形一颤。
他冷笑起身:“如果说来找你之前,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那现在就是百分之百——江扶月就是楼明月,她还活着!”
说完,作势离开。
明聿站在原地没动,半敛双眸,音调发沉:“……所以呢?”
楼明深脚下一滞,没有回头。
他继续道:“你还要再杀她一次吗?”
楼明深闻言,仿佛在忍耐什么,腮帮鼓得很硬,眼神也有一瞬凶狠,但很快又被惨然与悲切所覆盖,最后恢复成一片深寂。
他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
砰!
门重重关上。
明聿站着没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透过落地窗,打在他身上,明明那么暖,却盖不住他一身的寒。
下一秒,他猛地惊醒,反应过来,拿起手机打给江扶月——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明聿按掉,再打。
得到的还是同样的回应。
“楼、明、深!”他气得险些砸掉手机。
电话打不通,他又给江扶月发短信。
明月,你千万不能有事……
……
“嗯,车子出了点问题,要晚点到,不用等我……喂?姥爷?”
江扶月把手机拿下来,一看屏幕,没有信号,通话直接被中断。
她皱眉。
扫过路中间抛锚罢工的车,一时间竟有点想笑。
上次是谢定渊的车,这次换成她的了,同样是在回家路上。
这次可能比上次更糟糕,因为这段内环高速信号极差。
她该庆幸打给老爷子之前,已经联系了拖车公司,对方说半小时内赶到。
江扶月站在路边,看着天边夕阳逐渐沉没,把最后一丝光亮也隐藏起来。
夜晚就此降临。
山间的风有点凉,打在身上有种侵入骨头的寒。
江扶月裹紧身上的风衣,目光投向远处。
突然,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响。
是新短信提醒。
她正准备点开,一辆黑色大G突然朝这边冲过来。
江扶月眼神骤凛,身体快于思维做出了闪躲的动作。
与此同时,车也开始减速,最后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一道修长的人影走下来。
夜色太黑,也可能是路灯太暗,抑或角度不对,江扶月看不清他的脸。
等他慢慢走近,那张脸才一点一点暴露在灯光下。
从下颌到嘴,再到鼻梁,最后是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
楼明深?
他怎么在这里?
江扶月下意识后退,企图拉开距离。
上辈子,她会被楼明心那个蠢货暗算成功,还在胸口补了一刀,不是因为楼明心有多强,或是多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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