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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顾皎把视线从那侍女身上移开,“她怎么了?”
不等徐貔回答,锦衣公子先开了口,一脸兴致勃勃:“哦!你就是秦使君!今日我第一次见你,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我家那老头子总夸你。”说着,他一把拖过女子,走到顾皎面前,摸着下巴审视顾皎,“光是看长相,就比我这种凡人不知高出多少,难怪鸾徳郡主倾心于你。”
这公子的眼神里满是恶意,顾皎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往后退了一步:“郎君是……”
“哦!你多半不认得我,不过你应该认得我老头,我家里那个老不死的是户部尚书。”
“原来是钱公子!”顾皎头脑转得飞快,不自觉就拿出了和那些贵夫人官太太打交道的架势,端的是和蔼可亲不卑不亢,“早闻公子才学大名,神往已久,今日一见,果真周身气派不同寻常,叫秦某自惭形愧。”
钱文渊没料到秦骅会好声好气地对他说话,秦骅一向不是最看不起他们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吗?可眼前这人的笑容不似作假,眼尾都弯了起来。
秦骅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右脸上居然有个小小的酒窝,他浑身冷酷的气息一下子就淡了,笑意和温和都盛在那小小的酒窝里,那勾起的嘴角里,那明亮的眼睛里,他黑色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像是春回大地,冰雪消融,鼻尖虽还有冷冽的雪松气息,但眼前已经是春暖花开,让人心中不由得顿生好感。
“你也是来听曲找姑娘的?”钱文渊问。
什么叫也?顾皎哭笑不得,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来意:“听说鹊风楼是人间仙境,心驰神往,就想来看看。”
钱文渊一挑眉,松开侍女,一把将她塞到顾皎怀里,顾皎手忙脚乱地扶住侍女,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钱文渊。
“你是来听曲的,我也是,那咱们就是朋友了。”钱文渊笑眯眯的,他长得不难看,比他爹要清爽许多,“这个女人就让给你了。”
哈?顾皎满是困惑,这就是朋友了?你们男人之前的友情这么廉价的吗?
“文渊啊,别再磨蹭了。”徐貔在后面催促,“快把秦大人带进来,我等不及要给他介绍介绍我的小美人儿了!”
钱文渊一挥手,没给顾皎拒绝的余地,挟她进了雅阁,乌泱泱一群人簇拥着他们,顾皎扬起笑脸,趁着人多,一把将那泪盈盈的侍女推了出去,美人一个踉跄,退到楼梯旁,惊魂未定地望了望顾皎,顾皎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矮身进了门。
侍女擦了把眼泪,感激地扫了眼顾皎的背影,回身匆匆下了楼。
第20章 救花娘 “清浅姐姐!”玖梅穿过人……
“清浅姐姐!”玖梅穿过人群,往清浅那边跑过去,她雪白的脖颈上挂着滴晶莹的泪珠,像是一颗剔透的水晶坠子。
清浅刚送走一群客人,听到声音转身一看,秀眉微皱,握住玖梅的手腕,玖梅轻轻地嘶了一声。
清浅心中一凛,一把撸起玖梅的袖子,一圈刺眼的红痕盘踞在玖梅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痕迹红到发紫,其中还渗出了点点淤青。
“谁干的?!”
玖梅被清浅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急忙四下环顾一周,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了,她压低声音道:“姐姐,小声点,别人都听到了。”
清浅也意识到不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着玖梅躲到一处花房,窗外的屋檐上挂着一盏镂雕琉璃灯,送进来昏黄的灯光,无数花影纵横交织成古树根系一般,映照在绸缎花鸟屏上。
“我方才在莲花台边弹琵琶,那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捉了我的手,非要带我去楼上,我说我是伶人,卖艺不卖身,他笑我,说我是待价而沽,要花十贯钱买我元红,”玖梅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我不从,他就掐我,好在秦大人帮我,趁乱把我推了出来,我这才逃了下来。”
“秦大人?可是使君大人?”
“我不记得了,我听见他们喊的秦大人,”玖梅比划着,眼睛闪闪发亮,“他比我高好多好多,穿着玄色的圆领袍,腰间挂了把金错刀,手腕上有个金镯子,人长得英俊得很,不笑的时候有些吓人,笑起来十分可亲。”说着,她的脸颊红了起来,好似泛起了一层晚霞。
清浅看玖梅忸怩,一副小女儿情态,又好笑又好气,玖梅年纪小,方才那样惊险的事,一下子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照你这么说,他还是个好人。”清浅从一旁的屉子里拿出一小盒凝脂露,给玖梅擦拭伤口。
玖梅重重点头:“他当然是个好人!他简直像是盖世英雄一样!”
清浅若有所思,她给玖梅包扎好伤口,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了,你今天不舒服,快去休息一下吧,待会儿我给你送点心去,想不想吃冰糕?”
“要吃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踮起脚,牵着清浅的手转了一个圈,裙裾飘舞,“我要放好多好多乳酪!还要加板栗泥!”
清浅被她转得头晕,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知道了,知道了!快去休息吧!”
玖梅一蹦一跳地走了,她走时顺手拿了架琵琶,背影轻快如脱兔。
清浅在花房里待了一会儿,牵起裙摆,悄悄上了三楼。
雅阁内,靡靡之音不绝于耳,三个妙曼女子轻歌曼舞,杨柳细腰水蛇般扭动,柔若无骨,轻薄的纱衣遮不住她们的雪白,她们一边翩翩起舞,一边对着坐席这边的人们暗送秋波,一颦一笑都昭示着她们是勾引人的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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