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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人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每每堵得他心慌。
第58章 碰上 昨夜的暴雨烟消云散……
昨夜的暴雨烟消云散, 耀日当空,晴空万里无云,蔚蓝的天映照着苍蓝的碧波, 海面风平浪静,连带着鼻尖久久不能散去的血腥也终于失去了踪迹。
顾皎从楼上下来, 去厨房要了壶茶, 时间尚早, 逐月还未醒,顾皎也想要让她多睡会儿。
昨晚逐月和船工们一起看守货物,险些被横梁砸中。饶是这些年跟着顾皎走南闯北, 在海上暴风雨里逃脱升天,也被洋人拿枪指过脑门,逐月还是受到了惊吓,做了一晚上噩梦,天蒙蒙亮时才不再翻来覆去的失眠。
顾皎给自己倒了杯茶,吹开茶叶,不是什么好茶,是那种翻来覆去冲泡了好几遍的大叶子,不过也足够提神醒脑了。
她躲在门廊前的阴影下, 一边喝茶一边琢磨昨晚的事儿,她总觉得不对劲。
昨晚那些海匪训练有素, 一看就知道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这条航线十几年前就被开发, 不是有临海州郡的官船水师巡视, 很少会有如此穷凶恶极的海匪。
再者,明月商会的船员都是水手中的翘楚,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不可能被海匪盯上一路都不发现。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海匪知道这个时候,明月商会的船只会经过这个位置,他们早早做下埋伏,只等出手。
明月商会这次出海,的确掩人耳目,隐蔽良好。如今哪家商会不暗中做些违法的买卖,天高皇帝远的,官府不会纠察,同行更犯不上举报,毕竟自己做的也是掉脑袋的生意。
知晓出海这件事的,全是她的心腹,她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走漏消息,事发后她立即将船员清点了一遍,并未有趁乱逃离之人,她对船员知根知底,这些人也不可能串通海匪。除此之外,便只有太子和宁王知晓,以及出售那条玉脉的商人。
太子还指望着她每月的接济和人脉,宁王的宝贝闺女还在她船上,这两个人更不可能。
说起来,当时她出的价格,那个滇南商人并不满意,只不过云南玉商稀缺,那条玉脉又庞大得出奇,一般玉商是出不起这个价格的,也只有顾皎能给个看得过去的价格。
可据说那里面除了玉,脉络里很可能有黄金,虽没开采出来,滇南商人言之凿凿的,那意思左右不过是还想加价。
顾皎哪能被他拿捏,当即要起身离开,滇南商人没办法,心有不甘地出了手。
这次她就是为了再次相看玉脉才专门来云南的,为此她提前送信通知了一句。
莫不是那混账既想贪掉她的定金,又不想给玉脉,还眼馋她的船货吧?
他娘的,顾皎在脑子里一做出这个假设,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叫那商人知道谁才是他姑奶奶。
楼梯上传来轻快的脚步,顾皎往阴影里缩了缩,她只是来吹吹风醒脑子,不想被人打扰。
靓丽的桃红色裙角在顾皎眼前一闪而过,顾皎当机立断地眯起眼,才没有被来人满头珠翠闪瞎眼睛。
鸾德郡主睡了一觉,恢复了元气,穿了身荷粉转桃红渐变的烟罗百褶裙,杏色褙子的袖角拿金丝密密麻麻匝了橄榄叶和芍药的团花,头发被鎏金珍珠芙蓉头面掩盖得看不清颜色,从上到下便是帘簪铃铛、金绞丝水滴耳坠、汉白玉梅花璎珞,以及叮当作响的三个红玛瑙手镯和多枝攒珠流苏禁步。
活一金玉堆里的锦绣观音,要不是日头太大,这一身华光宝意能把太阳的光芒都压下去。
鸾德每走一步,身上的金玉就发出一声零碎的声响,她在楼梯口停了一下,左右观察,像是在找人。
顾皎的位置比较隐蔽,又有意躲藏,故此鸾德并未发现她。
鸾德见甲板上没几个人,皱起好看的眉头,跟一行走的金泊衣菩萨,浑身发光地离开了。
顾皎松了口气,喝了一大口茶,感觉脑子开始运转了,转身去还杯子。
走了没几步,听到身后鸾德惊喜地大叫一声:“远之哥哥!”
顾皎的右眼皮狂跳,很不争气地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
秦骅今儿没穿软甲,简单的一袭玄色长袍,腰间栓了牛皮镶玉的护腰,衬得肩宽窄腰,线条流畅漂亮得跟暮雨中青黛远山似的。那衣摆上做了些松涛的烫金图案,并不耀眼,只略微流淌金光,正如他这个人一般,通体含蓄的贵气。他用一支墨玉簪子绾髻,额角碎发飞扬,回望过来,眼中墨色洇散,沉静冷冽。
他身边跟着几人,被拥簇着从船楼另一边拐出来。
鸾德微微红了脸,绞着帕子,迈着小碎步过去。这才三年没见,远之哥哥越发英挺帅气了,若鎏金镶玉的宝刀,只一眼就让人心生向往。
她下意识要挽起秦骅的胳膊,忽然想起顾皎,手伸了又伸,最后还是没下得去手,总觉得对不起顾皎。
她在这厢纠结,也就没注意到秦骅在她过来时就往后退了一步,试着伸手时又退了一步,跟被恶霸看上的良家妇女小媳妇儿似的,生怕被糟蹋了。
“哟,谁家小娘子啊?”
噤若寒蝉的下属中突然冒出来了个缺心眼不怕死的家伙,正是林卿轩,这吊儿郎当的货色一身月白锦袍,颇为人模狗样,要不是脸上常挂着没架子的笑,往秦骅身旁一站,就是一对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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