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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区区一二十多岁的女人,能翻出什么风浪?还不知道装傻,真是自讨苦吃。
顾皎像是根本没意识到对面的杀意似的,自顾自打着扇。
“我哪敢嚣张,要论起嚣张,魏君才是第一,我只敢退居第二啊。先是买凶杀人,又是派人围堵,你看看这刀,多吓人,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轻轻一挥就能砍下我的脑袋。”顾皎摸了把自己的脖子,话里满是畏惧,脸上却还笑着,“我是为了咱俩的友谊考虑,这才没有带人进来,没想到你还留有后手,不讲武德啊魏老爷。”
“我就开门前山,不和你绕弯了。”魏自贞的手指重重地敲在桌面上,“这条玉脉,被一位贵人看上了,我不打算卖给你了。”
顾皎往后一靠:“啧,多大事,提前和我说一声不行么?那把定金退给我吧。”
魏自贞没想到顾皎这么容易被说动,他瞥了眼围在周围凶神恶煞的护卫,料想是她惜命。
也是,做生意讲究的是双赢,要是人都没了,还做什么生意。等卖给了辽国二皇子殿下,他拿了钱远走高飞,顾皎也找不到他头上来,再说了,那群海匪差不多都死了,等他派人去杀了那个军师,可不就万事大吉吗?顾皎没有证据,只能自咽苦果。
“行,”魏自贞笑了笑,“我也不是贪财的人,我……”
他的腿被一股剧烈的力道狠狠击打,有锋利的利器入肉,温热液体顺着裤腿流下,接着刺骨的痛楚蔓延全身,疼得冷汗直冒。
顾皎把手从桌下拿出来,手上是一把精巧的弓.弩。
“你!”护卫怒喝一声,抽刀指着顾皎,顾皎迅速地将弓.弩对准这人,护卫手里的刀也有些抖。
“愣着做甚?”魏自贞疼得几乎昏厥,强撑着一口气咆哮,“还不抓住她!老子要弄死她!”
话音未落,洞口冲进来一群黑影,行动间有铁器碰撞声,他们身披软甲,寒刀红缨,俨然一副巍巍军人模样。他们一身萧杀之气,坚毅沉默,眼中死一样暗沉,这些人都是从战场上千锤百炼而成,和普通的护卫根本就是云泥之别,他们护住顾皎,形成山一样的屏障,一时间那些护卫面面相觑,根本不敢上前。
魏自贞面上抽搐,看清领头人腰上挂的令牌,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你们是……宁王殿下的人,滇军怎么在此处!”
“大人,”白校尉转向顾皎,声音宛若洪钟,震得胸甲泠泠作响,“可有受伤。”
“我无事,”顾皎指着魏自贞,“把这个人绑走吧,关押进大牢,此人勾结海匪,欲杀良民,皆为大罪。”
白校尉将魏自贞死狗一样从地上拖起来,其余的将士控制住魏自贞带来的护卫。魏自贞面如死灰,还不敢相信,哆哆嗦嗦道:“你,你怎的认识滇军……”
“我倒是有点好奇,”顾皎打着扇,浅笑,“你说有人出高价要买这玉脉,什么人能出价比我还高?嗯?你要是告诉我,我心情好,说不定就在宁王殿下面前替你说说好话,只要赔钱,不要你的命。”
魏自贞连声道:“会长,我也是无辜的,是那个耶律贺沙逼迫我的啊!他说了,要是不把这条玉脉让给他,他就要我全家老小的命!”
耶律贺沙?他一个辽国人,要玉脉做甚?辽国的玉不比北燕差。
顾皎思忖片刻,魏自贞涕泪横流:“大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千真万确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独子啊,我绝不能死!”
“得了吧,”顾皎不耐烦,“你家老母早死十年了,你家中妻妾成群,屁股下十来个儿子女儿跟葫芦娃似的,差不多得了。”
魏自贞被点破,呜咽声小了,急忙告饶道:“大人,大人!小人戴罪立功,小人知道那耶律贺沙的行踪,北燕和辽国不共戴天,那耶律贺沙竟敢私自入境,咱们绝不能轻饶啊大人!”
顾皎冷哼一声,方才还一脸抱了辽国二皇子大腿的自豪感,现在倒是上赶着卖主子了。
顾皎将手中木扇照着魏自贞的脸砸去,冷笑道:“好,你在宁王殿下面前好好说一说吧!这次算饶你一命,毁了我的船,你八条命都不够抵。”
“你是说,辽国二皇子私入北燕,如今就在云南?”宁王抿了口茶,轻飘飘地斜睨顾皎一眼。
“都是那滇南商人的一面之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宁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三百嘛,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可是两国外交的大事。”顾皎坐在宁王对面。
宁王沉吟须臾:“远之,你怎么看。”
秦骅一袭玄袍,头戴金簪,俊美无双,他正襟危坐,腰板比在坐的任何人都要挺直。
他一个人坐在窗边,靠近宁王,和顾皎有些距离。
他颔首道:“正如明月会长所说,要是耶律贺沙真的在云南,不容忽视。有消息称,近年来辽国欲在北燕边境设立分舵暗桩,以此来传递消息,北疆已有辽人眼线。”
“看中云南做什么,”宁王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想到是耶律贺沙亲自来。”
“许是别人假扮的,那个滇南商人只看到了那个所谓的二皇子被护卫拥簇,身上穿着黑色甲胄,他又没有见过耶律贺沙,怎么就知道是真的二皇子呢?”顾皎说。
“嗯,我会派暗卫探查,你们去吧。”宁王淡淡道。
顾皎笑道:“是,还要多谢宁王殿下借出士兵,不然就靠我护卫的那些雕虫小技,还震不住魏自贞。给您带了天山雪莲和百年老参,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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