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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跟他道了别,林晚冬出了诊室往大厅走,准备在外面吃个饭回家,正低头整理自己的单子想把它们放进包里的时候,没注意突然撞到了人,她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啊,我刚刚没有注意。
这会单子掉了一地,她弯下身去捡,就听见被撞那人阴阳怪气地说:不会看路吗,自己那么大一坨,撞得我肩膀疼死了。
她捡东西的手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所有单据都装进包里这才起身抿了抿唇开口:我刚刚确实是没有看见,而且我也第一时间道歉了,什么叫我这么大一坨?
被撞的女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胖,听懂了吗?说完了像是还觉得不够她又继续补充着,幸亏我反应快,要不然真的撞了个结实,我这么瘦这么漂亮还不得被你撞出个好歹来,医药费你赔得起吗?
旁边围观的人此刻也都因为这个女人的话笑出了声,他们站在一旁以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来审判你,他们习惯用世俗的眼光来打量你,在他们眼里,一个平平无奇没什么特点的胖子和一个身材高挑纤细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相较,他们会自发地站在美丽的那一方,殊不知美丽的皮囊下早就腐烂发臭了。
林晚冬挺直脊背,毫不怯懦地对上那人的视线淡淡说着:你确实还挺漂亮的。
对面的人听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就听见林晚冬继续说:就是心有点脏。
你说什么呢?女人脸色变了又变有点恼羞成怒抬起手要打她,林晚冬像是预料到了,直接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戏谑:想打我啊?但你可得想好了,我这么胖,万一被打坏了,受力面积太大,医药费可能挺贵的,你赔得起吗?
她笑着把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人涨红着脸挣扎开要转身往后走,结果本来干净的地面不知道是谁突然扔了一块香蕉皮。
女人的高跟鞋踩在上面,直接狠狠地摔在了医院大厅,咚的一声闷响让林晚冬无意识般的皱了皱眉,听着都觉得疼,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自庆幸。
还好是真的,就算摔了也不会歪。
夏初姐姐,跟我来。熙攘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往外跑,她下意识地先低下头看到了那双手,小小的一双手纤细修长,在阳光下甚至隐隐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手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手心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和温暖。
这是?
来不及细想,林晚冬就这么被他拉着跑出了医院大厅,小男孩约莫能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蓝色卫衣开衫,内里是浅蓝色和白色相间的条纹病号服。
小孩抓着她的手边跑边回头看她笑,正午的风吹过他细碎的刘海,露出双黑亮的眼眸,像蛰伏在山野间的小鹿,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与幻想。
两个人跑到医院后面空旷的草地上,气喘吁吁地望着彼此,末了,都笑出了声。
你怎么跑大厅来了?林晚冬笑着揉了揉男孩额前柔软的碎发,看到他眼睛的时候,脑海中的记忆突然就清晰了起来,这是夏初深夜直播陪伴的人,叫安乐。
病房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结果就碰到姐姐啦。安乐握着她的手看上去十分开心。
林晚冬任由他握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香蕉皮你扔的?
安乐这会突然紧张起来,低着头手指不自然地捏着衣角像个干了坏事被老师当场抓包的学生:不是啊,我过去的时候她都已经摔倒了。
林晚冬看着这小孩低眉顺眼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玩,没忍住笑出了声。
姐姐你笑什么啊。安乐红着脸别扭地说。
林晚冬弯着唇抬起手在安乐的嘴角边蹭了蹭:下次干坏事之前呢,记得把证据先消灭干净,这嘴角还粘着香蕉渍呢。
眼前的人声音清淡柔软,语气里含着笑,擦拭的动作也十分轻柔,像一根羽毛滑过自己的嘴角,带着微凉的触感,安乐的脸瞬间又红了一大圈:谁谁让她说你,你看她那张脸,跟个蛇精似的,根本就没有你好看。
林晚冬看着他泛红的小脸气鼓鼓的,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像个稀有的红色小河豚,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戳了戳:吃饭了吗,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我要吃医院旁边的那家牛肉面!我都想了好久了。
行,就吃牛肉面。林晚冬拉着安乐的手,两人并排朝医院外走去,阳光打在他们身前,草坪上映出了两道长短不一的影子。
安乐握着她的手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到了那家店,她点了安乐想吃的牛肉面,自己也要了一份一样的,等面的空档坐在她对面的安乐突然开口:姐姐,你病了吗?怎么突然来医院了?
没有。林晚冬摇了摇头,做个身体检查,我准备减肥。
安乐突然紧张地问:又有人说你了吗?到底还是小孩子,不会安慰人,此刻说的话也有点颠三倒四,你,姐姐你,你别听那些人的话,你真的很好的,比任何人都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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