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犹豫，两边的人算是瞬间分明了。
    姜眠、朱荔、陈屿三个人是一波，其余二十七位选手是一波。
    “姜眠……”
    林倩意思意思动了下脚，位置却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你刚刚去哪里了？是不是导演……他们叫你过去了？”
    林倩试探性地提问。
    听了她的话，包括朱荔在内齐齐转头看向姜眠。
    闻言，姜眠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
    这使得在场其他的人俱都交换了个眼神，林倩更是第一时间就捏住了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上翘。
    “他们好端端的怎么会叫你过去？”
    林倩接着发问。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现在挂在热搜上的，我的，谣言了……”
    “谣言！”
    朱荔一下抓住了姜眠的手，喜出望外，“导演他们调查清楚了，确定是谣言了吗？”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调查清楚，糊弄谁呢？”
    一名男生趁机插了句话。
    “糊弄一下，某些听风就是雨的二傻子还是可以的。”
    姜眠笑眯眯地接了腔。
    “你说谁呢！”
    “谁应说谁。”
    “你……”
    男人的块头有些大，当着镜头被姜眠这样怼有些下不来台，霍然起身，刚想冲到姜眠面前。
    便看见她的手轻飘飘地就将铁质的表演室门把手扯了下来，放在手中团吧团吧就团成了一个圆，然后上上下下地抛着。
    朱荔、陈屿：“！！！”
    大块头男人：“！！！”
    其余选手：“！！！！”
    弹幕：！！！！！！！
    “借过。”
    抛着小铁球，姜眠站在大块头面前，笑着说道。
    闻言，仍处于惊恐状态的男人，一时间都有些没听清楚姜眠说了什么。
    见他不动，姜眠抬手。
    还未开口，男人就立刻举起双手护住了脸，“别别，别打脸，不能打脸……”
    后面的话他都没说完，姜眠就已经擦着他的肩膀往前走去了。
    徒留突然开口求饶的男人，尴尴尬尬地放下了手，满脸通红望着一侧的镜子，只想用脚趾头在地上抠出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他，他这也不算胆小是不是？
    那种巨力怪兽，谁见了不腿软。
    他的表现才是正常的，正常的……
    男人不停在心里说服自己，另一头姜眠早就越过他，来到林倩的面前。
    看着她手中的铁球，林倩瞳孔微缩，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往后退上一步。
    不曾想姜眠只是随意地看了她一眼，整个人便精准地看向墙上的某个摄像头，眼神冷锐，嘴角微勾。
    就像是透过摄像头在看屏幕前的某些人似的。
    “怎么都已经是上大学的人了，还以为网络是法外之地吗？”
    姜眠的这句凉飕飕的话，说的某些正守在电脑前不停在弹幕骂她的同学，心口莫名一慌。
    “李博文、张明敏、盛嘉佳、郑东、唐静……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在看我的直播，也知道最近在网上上蹿下跳的人一直都是你们。既然你们这么肯定你们说的话都不是谣言，好，我已经通过节目组跟警局报案了……”
    闻言，正在看直播的几人，手瞬间就抖了起来，然后连忙找到他们之前在豆荚上的言论，刚要删除，便听见耳机里传来姜眠熟悉的，近乎叹息的声音。
    “别删嘛，删了就不好玩了，再说证据我都叫人留下来了，现在才删除是不是有点迟了？”
    姜眠声音低沉，随即抬头就冲着镜头露出个灿烂至极的笑来。
    “其他吃瓜网友们是不是都想知道网络上盛传的关于我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那就请大家敬请期待六天之后，《心动偶像》的第二轮演技考核，我们不见不散哟。”
    冲着镜头，姜眠就来了个标准的wink。
    漂亮小姐姐的wink什么的，当即就有些不少意志不坚定的颜狗们倒戈了。
    ——我也不想相信她，但是她这么漂亮，还冲我wink哎！
    ——嘤嘤嘤，漂亮姐姐还要跟我不见不散哎！
    对着镜头将话说完后，姜眠转身便看向了身后的林倩，语气故作无意道，“啊呀，听说警方办案，好像连发帖人的ip地址，甚至是具体地址都能查出来呢，到时候应该就知道哪个人在背后给我造谣了，林倩你也为我开心的哦！”
    听到具体地址四个字，脸色刷的就白下来的林倩，听见姜眠的询问，当即僵着脸便点了下头。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啊，倩倩。”
    姜眠笑嘻嘻。
    一旁的朱荔一听急忙就凑了上来，“她是你的好朋友我就不是吗？真好，警察办案一向很快的，逮到那个在背后嚼舌根的小贱人。听说现在转发五百条最高量刑有期徒刑三年呢，姜眠你要是没钱打官司，我借钱给你，务必要让那伙人，去牢里蹲上一段时间！”
    朱荔咬牙切齿。
    林倩睚眦欲裂。
    “谢谢小荔，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姜眠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和直播内的“温情满满”不同，听了姜眠的话后，青川17中这个聊天群里，部分胆小的同学边删帖，删评论，边在群里破口大骂了起来。
    唐静：【当初我怎么说的，我说让你们确定一下姜眠的谣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造谣她完全可以告我们，你们非说没事没事，我要是留了案底，学校一定会劝退我的！我妈会打死我的！你们害死我了！】
    郑东：【李博文，张明敏，你们俩都是初中就跟姜眠一个学校。他妈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你们吱个声啊！】
    盛嘉佳：【我的名字都被点出来了，现在好了，就算不被劝退，我的名声也已经毁了，我男朋友都打电话来问我，姜眠在直播上说的人是不是我了？李博文、张明敏你们快说话啊！！！】
    张明敏：【当初的那些事情也是我听来的……】
    盛嘉佳：【你听来的你就随口乱说，你之前跟我说，姜眠勾引你男朋友的事情不是也是听来的吧？】
    陈晓宇：【这个我知道。】
    张明敏：【陈晓宇！】
    陈晓宇：【当初是张明敏那个外班男朋友，打球的时候见姜眠虽然打扮得乱糟糟的，可人小小地坐在看台上，还蛮可爱，一个嘴欠就上去调戏了两句，正好那时候明敏跟他闹分手，就说姜眠故意勾引她男朋友。其实分明就是那个男的花心，老早就在校外交了女朋友，还瞒着明敏……】
    盛嘉佳：【？？？】
    张璐：【这个我也知道，还有当初作弊的事情，分明就是郑东他们几个跟上回考差了的姜眠分到了同一个考场，说为了加零花钱，特地喊好学生姜眠给他们抄一下，却没想姜眠平时软弱怕事的很，在抄袭这种事情上却这么有原则，没抄到他们就合起伙来举报姜眠抄袭……】
    唐静：【？？？合着没一件事儿是真的，那你们干嘛在群里说的这么言之凿凿，现在好了，姜眠一旦追究我们……】
    李博文：【怕什么？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至少我就亲眼看到过她与一个瘌痢头老光棍在街上纠缠不清的，人家还塞钱给她，这个我可以发誓。】
    李博文：【你们怕我可不怕，我还就不信了，报警了又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警察都能抓起来吗？还有就算打官司，就她那个穷酸样，付得起律师费吗？】
    唐静：【我不管你，反正我不要坐牢，我会删帖道歉！】
    发完这一段话，唐静就退群了。
    不仅是她，之后又陆陆续续地退了二三十个，他们都算没在网上胡言乱语的人，就算是高中，他们也没怎么欺负过姜眠，顶多算是旁观者罢了。
    不一会儿，原先还热热闹闹的“青川17班”这个群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
    几乎同时，网络上的风向也开始改变了。
    主要一方面是《心动偶像》节目组发文力挺姜眠，表示相信她的为人，更相信法律的公正，官方一定会给出最公平合理的解释。
    另一方面，姜眠在直播间里放完那样的话后，青川17班的许多同学包括唐静在内，他们都悄悄删除了自己的言论，个别胆小的还在帖子里置顶起自己的道歉信来。
    可与他们迥然相反的则是李博文等人，一个两个却跳得更高起来。
    他们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在网上对姜眠破口大骂着，甚至还污蔑起其他删除的同学都是拿了姜眠的封口费。
    搞得网友们都混乱了起来，也不再继续发言了，而是耐心等待起六天后姜眠的澄清来，同时呼吁理性吃瓜。
    当天晚上，林倩便悄悄从偶像之家走了出来，一看见站在阴暗角落里吸烟的翟飞扬，女生的眼中便迸发出无限的惊喜来。
    “飞扬。”
    她小声地叫了他一句。
    正低着头的翟飞扬立刻扬起头，眼神复杂地朝她看来，“倩倩。”
    林倩朝他走近，然后伸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塞到对方的手中，“飞扬，手机……还给你，最近，最近偶像之家里查的比较严，好几次差点没搜到我的手机，所以这个你拿回去吧。”
    说完，林倩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灯火通明，就推了翟飞扬一把，“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赶紧回学校……”
    听见林倩这样说，翟飞扬像是彻底证实了什么似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倩倩，网上姜眠的帖子是用我的手机发的，对吗？”
    轻而缓的一句话，便立刻叫林倩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怕警察调查到你的头上来，所以才把手机还给我的对吗？”
    林倩瞳孔一缩，嘴唇开始颤抖。
    随后猛地抬头，女生的眼泪就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她用力抓住翟飞扬的手腕，就像是溺水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帮帮我，飞扬……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林倩声音哀婉。
    尽管一个字都没承认帖子是她发的，但字字都在承认帖子是他发的。
    闻言，翟飞扬痛苦地闭了闭眼，随后缓缓抬手就一点一点，仔细地帮林倩擦去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