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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跟着李逐星,一路下到了四楼。
比之五楼单人病房的安静,四楼的集体病房显得格外嘈杂,楼道里有追逐打闹的小孩,也有步履蹒跚的老人。
甘默看的很是苦涩,只因她知道,赵思危的父亲住的就是这一层楼,虽然环境不太好,但却是他们家能承受的极限。
思及此,甘默忽然想到,前几天她要塞给赵思危几百块钱,对方没要,非说自己有钱。
“哎……”甘默叹了一口气,然而等她再次抬头时,映入眼帘的,却是赵思危父亲所在的病房。
不是吧,这么巧?
都姓赵就算了,就连病房也住的同一间?
疑惑间,李逐星率先推开了病房门。
只见,这间不大的病房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张单人床,而除却靠窗的那个病床上有人以外,另外两张病床皆是空的,看上去没有人住。
以及,那张唯一坐着人的病床之上,靠在床头看报纸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赵思危的父亲,赵丰年。
甘默只觉得心中的千条线都在此刻汇成了一道,一个自认为不太成熟却无法更改的猜想随之在她脑海中浮现,那些若有似无的疑问逐渐散去,皆在此刻有了答案。
“赵叔……”
“哎呀呀老赵呀!你看我带谁来看你啦!”
甘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李逐星出言打断。
对方一屁股坐到了赵丰年病床旁的看护椅上,赵丰年本来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报纸,连眼睛也不带眨的,一见到来人,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与之握手寒暄。
“欸,老李,你怎么来了?”赵丰年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立于李逐星身后的向传军,以及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看上去年纪与赵思危的差不多大。
“这是……”赵丰年将目光放在向传军身上停留了几秒,眼神中的疑云逐渐散去,“向……向组长?”
一声十二年前的称呼,把向传军叫的呼吸一滞,眉宇间似有动容。
十二年前的向传军还不是泰斗,而是一位潜心贯注科研事业的研究员,兼任研究组组长,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晋升,却没想到有人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个时间点。
“小赵……”他颤抖着喊出了这个称呼。
论年龄,赵丰年不过比他小个十来岁,可对方这幅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的模样,看上去却活活比自己老了二十岁!!
这些年的坎坷,都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而赵丰年,本该是一位如同新星般闪耀的人啊……
“这些年,苦了你了……”向传军走上前,将赵丰年的双手从李逐星的手中一把夺过,亲切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垂眸之际,他忽然注意到,赵丰年的腿正缠满了纱布,被悬吊了起来,动弹不得。
“小赵啊,你这腿是……”
“爸,我今天没买到猪肉,但是给你买了条鱼炖鱼汤,他们都说这个喝了可以治病……”赵思危提着保温桶适时地走进了门,却在看清室内人员的那一刻瞳孔放大。
“老……老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向传军在就算了,甘默、李琪,甚至于她偶然救下、又与父亲相谈甚欢的前辈,也在这个病房里。
一时间,这间本就不大的病房,显得有些拥挤。
“思危?”向传军也没反应过来,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行,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随之浮现。
紧急时刻,还是甘默的反应比较快,她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沉声道:“思危啊,我觉得这个情况,还是让你爸爸来解释比较好。”
赵思危的目光顺势看向了赵丰年,她淡定地将保温桶放在了病床旁的桌子上,对他问道:“爸,这回总可以说了吧。”
关于一些问题,之前她问过赵丰年许多次,包括他之前的具体工作内容、职位……以及为什么会受伤等等,可是赵丰年一次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她。
在她小时候,赵丰年尚且还会编写借口糊弄过去,等她长大了问,对方直接答“我不想说。”
她尊重赵丰年,就如同赵丰年尊重她一样,他们俩的关系比起父女,叫朋友更为合适,所以他们都很尊重彼此的选择。
可是如今这种情况,这种自己老师与老师的朋友,争先恐后去握自己这位“保安”父亲的手的情况,实在是让赵思危控制不住地多想。
如果真如赵丰年所说,他在研究所当了十几年的保安,那这个保安未免当的也太成功了些,以至于所里的领导都在时隔十二年后来探望受伤的他。
赵丰年的表情自赵思危进门起,就变得格外的微妙,从惊讶到故作镇定再到惊讶,他在心底一下子pass了好几个借口。
眼下局势,再不说实话,只怕以自己女儿的暴脾气,会把炖给他的鱼汤拿回去浇花。
“这……”他抿了抿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李逐星和向传军坐在他的身边,一个一头雾水,一个战战兢兢。
赵丰年:“事情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赵思危:“……”
“我大学一毕业就进了研究所,一干就是很多年,那时候年轻,干活儿比较拼命,在一次出任务的过程中不小心把腿给弄受伤了,就提前退了休。”
语罢,他双手一拍,“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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