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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负血海深仇是什么滋味,安康生比谁都清楚,一辈子那么长,一个人累死累活已经足够,何必再把她牵扯进来?!
报仇是他身为慕容家唯一的儿子,该有的担当,但她已经嫁出去,就该与夫君安享太平。
够了,真的够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一大早的,靳月就爬起来,然则比她更早的是漠苍。
臭小子下半夜就背着包袱蹲坐在门口台阶上,巴巴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就等着跟他们去英州,霜枝自然是耐不过他,就在房门口盯着他,生怕这毛头小子忍不住,会冲过来敲门。
霜枝噘着嘴,就算要出行,也得等公子和少夫人一觉睡到自然醒才行。霜枝心里悔啊,早知道他这么疯癫,就不该通知他!
出门的时候,靳月瞧着绕道走的傅云杰,面如死灰,脚步匆匆,似乎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往这边瞧了眼,直接撒腿跑了,就跟见了鬼一般。
霜枝撇撇嘴,“少夫人莫要睬他!”
“你的东西可都备好了?若是缺了,回头去了英州再告诉我,不要自个憋着!”靳月叮嘱。
霜枝连连点头,“少夫人放心,奴婢东西少,早就准备妥当,连带着明珠的衣裳,奴婢都收拾了几套出来带着,剩下一些,她会自个拾掇。”
“那就好!”靳月瞧着家奴将物什一箱箱的搬上后面的马车,“你去盯着点,免得有所遗漏。”
“是!”霜枝行礼。
明珠是天亮后回来的,简单梳洗了一番,来不及汇报安置女子军之事,便赶紧拾掇了一些物什。
衣裳之类,霜枝已经帮着打点妥当,剩下的就是她的一些私人物品。
“相公,我去医馆一趟!”靳月扒在车门口,探着脑袋使劲往里瞅,“跟爹说一声,马车出城时,在医馆门前停一停便罢!”
傅九卿没吭声,靳月转身就走,她早就习惯他的默不作声,不说话就是默许嘛……
医馆内……
靳丰年眼下乌青,将一个盒子塞给明珠,“孤雁的皮面已经做好了,若是有什么事,兴许能派上用场。里面一副是假面,一副是真皮,你们自己看着办!”
明珠敛眸,将盒子抱在怀里,“真皮我会交给女子军的姐妹,假面我会带在身边!”
“月儿!”靳丰年极是担虑的瞧着她,“你小包里的东西,可还齐全,若不齐全……”
靳月这才想起,快速打开随身的小包,数落着里头的小物件,“爹,您再帮我弄点醉烟罗,还有还有……泻药那些,多给我几包!救命的丸子也是……”
“救命的丸子就那么点,你以为剥花生呢?一剥一大把!”
靳丰年絮絮叨叨的往楼上走去,“等着,我去翻我老底!”
靳月缩了缩脖子,“嘴上不高兴,身体却很诚实。”
四海笑道,“靳大夫是心疼少夫人。”
“四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我爹,若是有什么事,就去傅家找管家。”
靳月叮嘱,将一小袋银子塞进四海手里,“他有时候好喝酒,你且盯着点,别让他喝高了,还有还有,他性子烈,脾气不太好,若是出去闹事,你且拦着点!还……”
张了张嘴,靳月无奈的笑了笑,“反正你帮衬着点,我爹年纪大了,还总以为自己年轻,做起事儿来不管不顾的。”
四海连连点头,“少夫人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靳大夫!”
如此,靳月松了口气。
这老小孩最不让人省心,一把年纪还总学人装嫩!
傅家的马车走得慢,傅九卿着意让他们父女两个多聊一会,接到靳月的时候,小妮子眼眶红红的,随身小包鼓鼓囊囊的,可见靳丰年塞了不少好东西给她。
怀里抱着油纸包,靳月靠在窗前没说话,一直到出了城,她才掀开车窗帘子往回看。
靳丰年站在城门口,极不放心的瞧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两年多了,他还是头一回放她离开这么远,宝贝似的养着了这么久。眼下……心里别提多难受。
高高的城门楼上,安康生隐没在墙角,目送马车离开。待尘烟过尽,他才回过神来,慢慢走下城楼,恰好瞧见偷偷抹眼泪的靳丰年。
“靳大夫!”安康生淡淡的笑着。
靳丰年眼眶微红,老脸更红,当即深吸一口气,胡乱的擦了把脸,“今儿的风真大,风吹得眼睛受不了!唉,不行了不行了……年纪大咯!”
“您要保重!”安康生轻笑。
靳丰年揉了揉鼻尖,“安师爷,你这一大早的出现在这儿,做什么呢?”
“送故人!”安康生抬步往前走。
靳丰年回望着城门口,“你不会是来送我闺女吧?”
“何以见得?”安康生皱眉。
靳丰年皱了皱眉头,“其实吧,我也年轻过,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想什么?月儿的确能干,又聪明又不拘小节,但她终究已为人妇,安师爷您是吃官饭的,以后前途无量,可千万不要走错路啊!”
“嗯?”安康生愣怔。
靳丰年直摇头,大步流星的离开,“唉!”
“不是,你……”安康生耳根发烫,这老头子怕是误会了,真的是误会了,“靳大夫,你误会了,我没有!我不是!靳大夫……”
马车走出去甚远,直到傍晚时分,宫里才得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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