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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庭芳慌了,“顾侧妃怀着身孕,若是您……”
“我当然知道她怀着身孕。”宋岚如午夜幽灵,在长廊上晃悠,“我不会对孩子下手,那终究是燕王府的孩子,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但是,她现在一腔的愤怒无处发泄,总得找个事做。
庭芳敛眸,“是!”
宋岚不着急,她安置了琥珀在顾若离的身边,不怕顾若离玩花样。
事实是,第二天顾若离就回来了,说是回来侍疾的,不过宋岚不在,她去了一趟大牢。
隔着牢门,瞧着如玉般的傅九卿,宋岚心里的那份执念又开始疯狂生长,燕王府的人,似乎天生执迷于不属于自己的人和物。
如宋云奎执迷隋善舞,如宋宴执迷靳月。
“傅九卿!”宋岚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心里忽然暖了一下。
此案暂且没有上堂,所以傅九卿未着囚服,仍是最初的月白色袍子,眉眼清冽,周身矜贵。即便身陷囹圄,亦不改骨子里的冷漠疏离。
“你怎么就落在我哥手里了呢?”宋岚勾唇笑得凉薄,“他想要靳月,要你的夫人,你会死!”
傅九卿不做声,微微侧过身,长睫半掩,连眼角余光都不屑与她。
“傅九卿!”宋岚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傅九卿面前,“我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傅九卿居高临下,幽邃的瞳仁里,没有半分光亮,清冷之气腾然而起,萦绕周遭不去。
如冷风拂境,似风卷残云,不带一丝情愫,唯剩摄人的凉薄。
“入了这知府衙门,你觉得自己还能脱身吗?傅家,整个傅家都会被你牵连,宋宴的手段……你怕是不曾领教过吧?”宋岚极力佯装温柔。
可傅九卿不为所动,连句话都不与她言语。
有那么一瞬,宋岚是抓狂的。
“靳月有什么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宋岚咬着后槽牙。
论出身,她是郡主,靳月只是个贱奴。
论相貌,宋岚明艳至极,着实略胜靳月一筹。
傅九卿也就是面对靳月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对着旁人的时候,别说是宋岚,饶是他最近的君山和父亲傅正柏,他亦惜字如金。
爱憎分明之人,从不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傅九卿!”宋岚缓了缓口吻,“你真的不打算开口?又或者,你希望我去找你的心尖尖?”
眸色如刃,似青锋出鞘,精芒毕露。
傅九卿低声轻呵,“出去!”
“你大概不知道吧?京都城内有北澜使者,而他们是来和亲的,若是数来数去,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说不定太后的义女,还能为国牺牲!”
宋岚嗤冷,“北澜不在意女儿家的名声,也不在意是否清白之身,听说此番是为了北澜太子找妾。”
嫁到邻国为太子妾室,说起来很是卑贱而滑稽,可若是太子登基,那就是北澜国君,所谓妾室,也就成了后妃之一,所以太子的妾室与其他皇子的妾室是不一样的。
傅九卿终于肯多看她一眼,眼神里却带着清晰的嘲讽,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目光将她从头到脚,快速打量了一番,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我说的是实话!”宋岚被他的眼神剜过,只觉得遍体生寒,身上汗毛一根根立起。
傅九卿背对着她,极是不屑。
“你等着!”宋岚抬步往外走,“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
然则,宋岚还没走两步,身后却传来傅九卿凉薄的呵笑,“哭,是肯定要哭的!”
宋岚回头看他,眸中漾开些许惊喜,“你若后悔,随时来找我。”
待宋岚出去,君山快速行至牢门前,“公子,郡主她……”
“无需跟蠢货计较。”傅九卿敛眸,“靳丰年的药呢?”
“少夫人已经拿走了,昨夜似乎有异人闯入,伤了靳大夫,好在药没事。”
君山行礼,“是奴才没防备,防了燕王府的人,没防着、没防着其他。”
傅九卿眼角眉梢微挑,“异人?”
“靳大夫说,鬼刹阎罗。”君山说这话的时候,自个心里也是发怵。
傅九卿的眉心狠狠皱了皱,“鬼刹阎罗,不是消失已久?”
“回来了!”君山低声说,“师出同门,若说真的有人能对付靳大夫和裴春秋,只有鬼刹阎罗这样心狠手辣之流,咱们的人已经分散出去,暗自查察,但愿能在他们再次动手之前,把人找到!”
傅九卿面色微白,“去安排,我要出去!”
“是!”君山颔首。
原本是要在牢里再待两日,算是避开北澜使团,谁曾想……
计划赶不上变化,又冒出个鬼刹阎罗,这些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靳月一人在外,傅九卿岂能放心?!
关于鬼刹阎罗,京都城内知道的人不多,耳闻其名的多半是江湖人,还有久居边关之人。
阎罗殿的创始人叫罗刹,是栖山老人的独养儿子,但心术不正,专走旁门左道,害死了很多人。
彼时靳丰年尚未随军,还是逍遥自在的云中客,便与裴春秋联手,铲除过「阎罗殿」一党。
那是栖山老人的遗愿,算是清理门户。
最后那一战,罗刹坠下深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得无影无踪,云中客和裴春秋便就此隐姓埋名,一个隐匿军中,一个藏身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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