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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是没打算带回去的。
    待海晟走后,靳月抚着手中的锦盒面子,长长的羽睫半垂,心头思绪万千。
    “少夫人?”霜枝担虑,“眼下拆了身份,皇上会不会……”
    靳月摇头,发髻上的碧玉簪子在微光里溢开浅淡的光亮,她的声音极轻极浅,“万事俱备,东风亦至,怎会有差池?”
    闻言,霜枝和明珠面面相觑,各自沉默。
    傅九卿直接去了傅正柏房内,到底是年岁大了,病来如山倒,傅正柏这会正伏在床沿,底下人略略描述了一番前厅的状况,他便一直沉默着。
    “之前得知少夫人有孕,老爷很高兴,这会……”管家站在门口。
    傅九卿神色寡淡,“下去吧!”
    “是!”管家行了礼,领着所有人退下。
    缓步进门,傅九卿一眼便看到了面色苍白的老父亲,虽然不是亲生父亲,可养育之恩大如天,在他心里,傅正柏远胜过那个从未谋面的北澜帝君。
    荣华富贵,买不来朝夕相伴。
    “爹!”傅九卿立在床前。
    傅正柏仰头看他,曾经的小小少年,如今长身如玉,不再需要他来保护和教导,人老了……会越来越老,眸色微暗,“你怎么过来了?坐。”
    “宫里的侍卫还在外头守着。”傅九卿说。
    傅正柏默默紧了紧被褥,“要走了?”
    “是!”傅九卿面色平静,“皇帝有令,暂居行辕。”
    傅正柏骇然,“等着昭告天下?”
    “是!”傅九卿毫不避讳,抬手为傅正柏掖了掖被角,慢条斯理的开口安抚,“爹不用那么紧张,终究是有这么一天的,从北澜使团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该想到!”
    是该想到,可想到和等到是两回事,想可以想当然,真的到了这一天……惊觉竟是毫无心理准备,从骨子里透出抗拒。
    “要走了!”好半天,傅正柏的嘴里才轻飘飘的吐出这三个字。
    舍不得……
    傅九卿坐在床前,没有做声,是要走了,而且此前需要多久,谁都无法预料,许是会等到北澜新帝登基,又或者……
    谁能料到呢?
    父子两个已然无话,只是面对面的坐着,有时候无声的陪伴也是极好的,毕竟相处的时间已然不多,过了今日还不知……会不会有来日?
    最后还是傅正柏说累了,傅九卿才起身离开。
    屋内安静下来的时候,傅正柏翻个身,幽幽叹了口气,真的是要走了……
    出了门,傅九卿瞧了一眼回廊里排排站的侍卫,眸色幽深。
    “公子?”君山上前,“这是皇上派来监视咱们的吧?皇上既然已经肯定了您的身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不再等一等呢?”
    边关还没消息,燕王府的余孽刚刚清除了大半,这个时候把他的身份昭告天下,是什么意思?
    “稳定人心!”傅九卿淡然拂袖,“把东西送上去吧!”
    君山行礼,“是!”
    再一眼满院子的侍卫,君山幽然轻叹,这个时候拿北澜七皇子的身份来转移视线,委实是最好不过的,既能震慑燕王府逃窜的余孽,又能安抚朝中人心,还能稳固与北澜的关系。
    ……
    “一石三鸟!”慈安宫内,太后面色发白,半倚着软榻靠着,眉眼间凝着淡淡的凉意,“真是愈发出息了,这个时候……连给人缓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芳泽宽慰,“皇上这么做也是好事,有了孩子……说不定能让公主在您身边多留两日,毕竟长途跋涉的,公主的身子肯定吃不消,若然公主执意要跟着,这路上即便耽误点时辰,北澜那头也不敢多说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靳月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北澜皇帝必定不会放过他那些皇子,所以这孩子既是靳月的护身符,也是傅九卿的护身符。
    翻个身,太后唉声叹气,聪慧如她,精明了一辈子,岂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芳泽知道,这是劝不动了,好在他们这个太后啊,不是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的人,过会也就想明白了!只是这病,还得装一装……
    不多时,外头便传来了动静,皇帝来了。
    太后又翻个身,干脆闭上了眼。
    见状,芳泽会意的起身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行了礼,“皇上,太后娘娘睡着了!”
    宋玄青眉心微挑,往后退了一步,“那朕在偏殿等会!”
    “皇上,太后娘娘身子不太舒服,您要不先回去?”芳泽毕恭毕敬的开口。
    宋玄青压了压眉心,低低的叹了口气,“朕怕这一回去,母后就不要朕咯!到底不是女儿,不是那贴心的小棉袄,朕这铁铸的盔甲,寒着母后的心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太后娘娘与您是亲生母子,打断骨头连筋不是?”
    芳泽劝慰,“奴婢是怕您耽误了国事,您若是愿意陪着,那奴婢这就让人把偏殿的炉子暖上,您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宋玄青手一摊,海晟将一封书信递到了他手里,“把这个交给母后!朕,在偏殿等着。”
    “是!”芳泽行礼,躬身接过。
    北澜皇帝的亲笔书信,是对大周送回北澜七皇子的请求,上言只要大周送回七皇子,必定与大周永世修好,以后绝不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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