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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居良压低了声音,“若非如此,夜侯以为咱们哪来这般悠闲,大晚上跑到这儿陪您下棋?”
顾殷面色微沉,眸色泛着些许凉意,他若有所思的瞧着曹居良,然后瞧着花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何?”花绪急了,“侯爷,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咱们这些人到底不了解燕王那狗贼,想来想去,只能来您这儿,求您指点迷津。”
顾殷身子一侧,半倚在桌案上,指尖夹着白玉棋子,敛尽眸中情绪变化,神情极为平静。
“侯爷……”
曹居良冲着花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着急。
“宋云奎?”顾殷徐徐起身,负手立在亭中,瞧着漆黑的墙头,耳畔是夜里呼啸而过的风,扰得人五内烦躁,不得安生。
的确,他们这几个,跟宋云奎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说起来,还真是没有比他更了解宋云奎的人。
“宋云奎做事,从来不留余地,不留痕迹,明面上一副忠孝仁义之态,实则不择手段。”顾殷瞧一眼棋盘,落下最后一枚白子。
他瞥了曹居良一眼,“你输了!”
黑子尽出,被白子赶尽杀绝,输得彻彻底底。
“是输了!”曹居良点头。
花绪是半点都没听懂他们的哑谜,如同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看不懂棋盘里的棋局,也看不懂下棋的两个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宋云奎并非死在边关,而是死在城外,可想过缘故?”顾殷问。
曹居良眉心微凝,“若是如此,可能真的是……”
“我们当时都以为,他可能是来接燕王府母子,如今想来,他是想当皇帝。”顾殷道,“这人想得很美,只要他当了皇帝,那么慕容家这辈子别想翻案,而且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人重提此事!”
曹居良颔首,“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从此天下,唯我独尊!”
“所以啊,宋云奎当时肯定露出了什么马脚,但是……”顾殷有些犹豫,“去当初发生那件事的崖边重新看看,或许能在附近找到什么线索。”
曹居良恍然大悟,“诚然如此。”
“所以这件事,还得去找姑爷?”花绪顾自呢喃。
找姑爷,自然是不可能的,北澜隔了千山万水,她就算插上翅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北澜,那么当初知道这些事的……
花绪心头了然。
“宋云奎既然想造反,人就不会放在城外,否则就是白白浪费兵力。”
顾殷摸着略有胡渣的下巴,意味深长的开口,“若我是他,必里应外合,擒贼先擒王。”
曹居良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侯爷的意思是……”
“灯下黑?”花绪冷不丁吐出三个字,便是这三个字,把她自个都吓了一跳,慌忙闭了嘴退后一步,“我、我胡说的。”
曹居良凝眉,“说他是痴情种,还是混账呢?为个女人,搞成这样!”
“就算没有女人,他若是想当皇帝,早晚会走这一步,只不过现在有了借口而已。”顾殷还不知道宋云奎的野心吗?
女人,虽然也是因素之一。但……也是借口,多少人,大权在握,兵权在手,也没有生出二心,不是吗?
“诚然如此!”曹居良颔首。
顾殷叹口气,“你们先回去,我让人去探探,你们仔细宫里的动静。毕竟……宋云奎虽然死了,但宋宴还没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离开夜侯府,曹居良与花绪分道扬镳,各自去探路。
影子死士不找到,只怕大周还是不得安宁,若是如顾殷所说,祸及帝王,那该如何是好?
花绪直接去了离魂阁,进去的时候,大长老似乎正在收拾什么东西,“大长老,您这是要去哪?四海云游?”
“哎呦,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四海云游?”
大长老直起腰,将包袱搁在边上,“小姐吩咐,得好生备着,这些日子我怕是不能留在这儿,得回一趟南玥。”
花绪不解,“为何?”
“因为慕容公子有难处。”月照捧着一摞新衣服进门,“大长老您看看,这些够吗?”
大长老旋即皱眉,“我是回南玥,又不是去过年,你弄这么多的新衣裳作甚?”
“都是姐妹们的心意,您就带着吧!”
月照笑了笑,“好歹是为了慕容家的事儿去的,总不能太寒碜,咱们这些姐妹敬您重您,当您是嫡亲亲的长辈!”
大长老笑了,“小妮子说话越发中听,会哄老头子开心了!是不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您说笑了!”月照抿唇,“我是想……要不我陪着您去?”
大长老啧啧两声,“我便知道,你肯定是有事要求!”
“这是什么?”花绪随手拿起了桌角的书册,“大长老,您回南玥,还不忘带……带……”
大长老忙不迭将东西从花绪手中抽回,“小丫头片子,不许看,这可都是好东西,回头要带给公子的!小姐一份,公子一份,不失偏颇,两手摊平!”
说着,大长老手脚麻利的将一摞话本子收进了包袱里,“回头去了军营,也不好两手空空的,正好送给公子!这东西,男人多看看,容易挖掘潜能,女人多看看,有益夫妻和谐。”
花绪与月照面面相觑,这老头子……越老越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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