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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傅子音点头。
顾白衣又道,“睿儿可陪着去,不过外头凉,出门得添件衣裳,抱紧怀中的手笼,莫要往雪地里走,免得湿了鞋袜受凉。
还有还有,不要站在风口上,若是宫道较长,着底下人在前头挡挡风,披肩与大氅时刻带着,可莫要轻易解下来。”
“母后?”宋睿皱了皱眉,“您说的这些,底下人都会注意,您放心就是。”
顾白衣只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底下人是底下人,你们自个也得上心,尤其是睿儿你,身子原就不大好,更该小心谨慎。音儿是女子,身子娇弱,你身为男儿理该多看护,你……”
“主子!”到底是二月看不下去了,“太子殿下护傅姑娘护得紧,您再这么说下去……瞧,太子殿下和傅姑娘的脸都红了呢!”
顾白衣笑了。
傅子音还真的面颊绯红,比那荷花酥上的一点粉色,更加娇艳,小丫头掰着手中的荷花酥,默默的低头吃着。
“母后放心便是,我会好生看护音儿。”宋睿认真的开口。
顾白衣笑了笑,“那我不打扰你们读书,你们待晌午热乎一些,再出门便是。”
“是!”宋睿点头。
待送走了顾白衣,宋睿侧过脸,无奈的望着傅子音,“我瞧着姑姑极好,不似我母后这般唠叨,你说呢?”
“姨母也是担心你。”傅子音嘴里哈着白雾,瞧着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其实,我母亲也会唠叨,而且除了爹,没人能受得了她。姥爷说,母亲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可做了母亲之后,便愈发的喋喋不休。”
宋睿眉心微凝,仿佛在想什么。
“姥爷还说,每个当了娘的,都会染上唠叨的绝症,除非毒哑她,否则药石无效,治不好。”
傅子音抱紧怀中的手笼,“小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宋睿仔细的想了想,“母亲分了半数性命给咱们,怕咱们丢了,便喋喋不休的叮嘱。”
“哦,丢了咱们,就是丢了半条命。”傅子音咧嘴一笑。
风,掠过她的鬓发,扬起明媚的笑容。
宋睿想着,所谓的明眸璀璨、笑靥如花,便是如此。
晌午的时候,宋睿便带着洛长安走出了东宫。
病了这么久,这是宋睿头一回走出东宫,之前就算能起来了,也只是在宫内行走,最多走到宫门口位置。
迎面的风,有些冷。
傅子音裹着厚厚的狐裘,嘴里哈着白雾,“你是想带着我逛遍整个皇宫吗?”
“之前走过一回吧?”宋睿问。
傅子音点头,风吹得鼻尖红红的,“你让我与哥哥认认路,我自然是走过一圈的。不过,这宫里的路弯弯绕绕的,我委实分不太清楚。”
她记性很好,偏偏不大记住路。
“那我再带着你走走,这一次,咱们走得慢一些,你且认着路,免得来日在宫中走丢了,记不得回东宫的路。”宋睿低低的咳嗽着。
傅子音点头,“你且仔细着身子,若是觉得太冷,咱们就回去,反正在这宫里我也不认得谁,只要跟着你便不会走丢。”
“好!”宋睿点头,伸了手。
傅子音先是一怔,俄而将手交到他的掌心里。
“跟着我。”宋睿低声温柔。
傅子音笑盈盈的握紧宋睿的手,两个人比肩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不远处,宋玄青无声伫立,瞧着那两个手牵手的身影,眉心微微拧起。
“皇上?”海晟有些担虑,皇帝的面色不太好,之前不是一门心思要凑成这两小的,怎么现在忽然就不高兴了?
宋玄青若有所思的开口,“海晟,你说若是帝王太过多情,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听这话,海晟便知道皇帝在顾虑什么,身为奴才,岂敢轻易置喙主子的事,可皇帝既然问了,他这当奴才的理该回答。
“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年岁尚轻。”海晟一句话,轻飘飘的便将问题遮掩了过去。
太子殿下年岁尚轻,那就意味着:少不更事、不可当真。年少的时候,谁没个情有独钟、轻许诺言?
等到后来长起来,那些诺言便都忘了。
如宋玄青自己这般,曾经也是想给予顾白衣最好的,可现实终究是残忍的,他连一生一世一双人都做不到,遑论其他!
皇后的位置给了,可是她想要的,他这辈子都给不了。
“罢了!”宋玄青叹口气,“终究也只是这么几年,等着新鲜劲儿过去,大概就没这么兴致了,孩子终究只是孩子。”
最是凉薄,皇家人。
等宋睿年岁长起来,皇家儿女的劣根性就会暴露,等到东宫后院的女人多起来,宋睿真正接触了那些妙龄女子,什么情深义重,什么一心一意,都会成为空话。
“走!”宋玄青转身离开。
瞧着皇帝离去的背影,芳泽眉心微凝,侧过脸瞧着太后,“太后娘娘,皇上似乎不太高兴。”
“他自己做不到无情无义,却想要让儿子当个无情义的后继者。”
太后叹口气,“皇帝这辈子,都在纠结中度过,放不下白衣又对不起白衣,成全儿子又几欲拆散。”
芳泽叹息,“那倒是挺难的。”
“脾性如此。”太后摇头,“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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