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页
宋玄青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母亲,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出自自己的母亲之口。
“外头文武百官都在,哀家会跟他们解释清楚,丞相也在……”
太后瞧了一眼,“丞相是皇帝你亲自提拔上来的,为百官之首,有他辅佐睿儿,哀家也是放心的。”
宋玄青想摇头,想说话,可现实不允许,他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皇祖母,父皇需要好好休息!”宋睿低声说。
太后点点头,“白衣,好好照顾着。”
“是!”顾白衣行礼。
走出去之前,太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宋玄青,冲着顾白衣叮嘱了一句,“侍疾的人,不要太多,尤其是那些刚进宫的后妃,吵吵嚷嚷的不利于皇上养病。你自个挑几个可心的,明白吗?”
“是!”顾白衣当然明白太后的意思。
这是直接断了皇帝的后路。
顾白衣搀着太后出去,行至寝殿门口,丞相也在,太医也在,将皇帝的病情一说。
瘫痪的皇帝,无法主政,无法处理朝务,江山社稷不可无君,国不可一日无主,所以宋睿继承大统便是无可厚非之事。
礼部开始忙碌,忙着新帝登基之事。
皇帝之前就立了太子,也就是说,储君早定,那么就算没有传位诏书,宋睿继承皇位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是禅位。
皇帝有病不能理政,禅位给儿子,自己当了太上皇,这是件好事。
宋睿,兵不血刃,拿下了皇位。
满宫欢庆。
当日宅子里的事情,被悄然遮掩过去,皇帝闯了宅子,只说是发现了太子妃的猫腻,是亲自去查察太子妃与皇长孙之事,得知皇长孙并未太子亲生,当即气晕过去,以至于落得清窍失灵的结果。
事实如何,众说纷纭。
直到血淋淋的孙南音,连同那个孩子一道被送回了护国、将、军、府,众人才明白,此言不虚,据宫内侍卫,还有一些远远围观的百姓所见,太子妃是被皇帝一脚踹下台阶的。
当时隔得远,那些百姓肯定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瞧着太子妃一直在跪地求饶,而太子宋睿亦是求过情,耐不住皇帝龙颜大怒,终是闯了进去。
有了这些人证,孙南音秽、乱后宫,珠胎暗结之罪,便是板上钉钉,再无可辩。
夜色沉沉,宋睿端着药坐在了宋玄青的床边。
“药很苦!”宋睿尝了一口,“比不上父皇吃的那些甜食。”
宋玄青支支吾吾的,奈何什么都说不出来。
“儿臣知道父皇想说什么,之前儿臣就说过,无毒!”
宋睿搅拌着碗里的汤药,“儿臣再怎么心狠手辣,也比不上父皇的翻脸无情,儿臣只是问过了太医,父皇喜食甜食,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宋玄青瞪大眼睛。
“太医说,寻常不打紧,但不能吃多,尤其是父皇……批阅折子累了,总要吃那些精致的甜点。”
宋睿目光清冷,“父皇的病便是这样落下的,日积月累,数年之功。儿臣,什么都没做,这些吃的喝的,都是父皇自己一口口吃进去的,儿臣和母后还劝过您,您都忘了吗?”
宋玄青悔不当初,若是早知道,那些甜滋滋的东西会要他的命,要他的江山,他说什么都不会贪这点口腹之欲。
“父皇现在一定是在后悔,当初就该听从劝告,不该这般不顾着身子,总觉得自己正值盛年,便无所顾忌,连后宫的妃嫔……都是一个接一个的进来。”宋睿喂宋玄青喝药。
谁知宋玄青眼一闭,仿佛赌气似的,愣是不张嘴。
“太医说,若是皇上好生服药,许是过个一年半载,就能从床榻上爬起来,但若是不吃药,恐怕这辈子都得缠绵病榻。”
宋睿依旧伸着手,“自己的身子,自己做主,若父皇执意如此,那儿臣也就不费这个心了,您就这样好好躺着,一直躺到寿终正寝那天。”
宋玄青快速睁开眼,眸中怒意昂然。
见着宋玄青微微张开嘴,宋睿勾唇笑了一下,缓缓的给父亲喂药,“儿臣不是真的想要您的江山,只想守住一人罢了!您的江山,儿臣压根不稀罕,可若是没有这江山,儿臣稀罕的人……将不复存在。”
权衡再三,利弊相较。
终究,负了自己的父亲。
“过几日,您就是大周的太上皇,母后会陪着您,在这儿好好地……颐养天年。”
一碗汤药见了底,宋睿拂袖起身,“待过几年,这天下就不会再记得您了!收起您的心思,从此以后这天下就跟您没关系了。”
宋睿放下空碗,缓步朝着外头走去,“儿臣会陪着音儿,音儿也会陪着儿臣,从今儿起,傅家会安全无虞,不再躲躲藏藏,也无需再畏惧皇室。您会有皇孙或者皇孙女,但只能由音儿所出!”
宋玄青嗓子里发出愤怒的支吾声,他是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奈何已经身不由己。
“儿臣登上九五之位,便会废了后宫,从今日起,只尊音儿这独一无二的皇后,唯一的妻。若有食言,死无葬身之地。”宋睿站在寝殿门口,瞧着外头漆黑的夜。
一直到宋睿离开,顾白衣才从回廊尽处走出来。
“主子?”二月低唤,“您别怪太子殿下,他也是没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