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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剑削落了裴珠月斗笠的一角,她干脆摘下斗笠丢在一边,雨水直刷刷的砸在她的脸上、衣服上,她掀起眼帘,眸底尽是战意。
几个回合下来,刺客并没有因为人数占上风而在她那讨着好。
为首的刺客眼神一扫,有一人会意剑锋一转朝躲在树后的郝仁刺去。
裴珠月的余光扫到郝仁被那刺客追砍,想脱身前去救助,但因此乱了方寸,她被刺客找到破绽,大腿被划了一刀,刺目的鲜血流出,混杂着雨水淌在地上。
裴珠月忍着痛闪身到了郝仁身侧,反手一剑将追砍郝仁那刺客的喉咙划破,刺客双目圆瞪,不甘地朝地上倒去,死不瞑目。
而云岚剑上没有沾一滴血。
剩余的刺客怒极,提剑朝裴珠月杀去。
裴珠月受了伤,又得护着郝仁,她完全落了下风。尽管尽全力抵挡,身上的血痕也越来越多,力气似乎也渐渐被雨水冲刷。
一柄剑直直朝她眼睛刺去,她来不及抵挡了,脑海中无奈地浮现出了一个想法:我瞎了一只眼肯定很难看。
然而,当剑离她的眼珠子只有一寸时却生生的停住了,裴珠月茫然,而下一瞬她看到刺客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痕,鲜血汩汩流出。
而她被拥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头顶传来清冽低沉的声音:“没事了……”
第13章 重逢
裴珠月有些晃神,精疲力竭之下昏睡了过去。
展弈扫了眼依偎着的二人叹了一口气,回眸看向刺客露出一抹邪笑。
凄清的剑光划过苍穹,半空中浑圆的血珠与雨水相撞杂糅,又落在黄土地上,再抬眼已是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展弈收回了剑,瞥了眼地上的黑衣人神色不屑,低喃道:“什么时候刺客的门槛这么低了?”
暴雨来时骤然,倾泻而下,去时也匆匆,毫无预兆地停歇。
没有黑压压地云层,日晕洒下,天亮了许多。
郝仁尤其担心裴珠月,抱着裴小姐的男子绝不简单,舍去他那身贵气霸道不说,方才他亲眼看到这男子仅用一片落叶就将刺客杀了去。
虽说救了裴小姐,但那双手却紧紧地扣着裴小姐的腰,怎么看都像个登徒子。
郝仁对蔺伯苏作了一揖,拘谨道:“谢过二位公子的救命之恩,不过这位公子,还请您放开裴小姐。”
蔺伯苏抬眸扫了郝仁一眼,视线冷沉,令人胆寒,他不置一辞,抱起裴珠月策马离去。
郝仁见状脸色一白,原以为是遇见了好人,现在看来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这是分明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裴珠月于他有恩,即便他打不过这俩凶神恶煞,但就是拼了这条命也断断不能让裴珠月就这么被他们掳了去。
“你放下裴小姐!”他扬声道,提起衣摆想要追上去,而肩膀却被一道大力摁住了。
展弈冲那飞奔疾驰的马努努嘴,道:“他俩是夫妻,你就别瞎操心了。”
郝仁紧绷着脸,推开展弈的手道:“你说他们是夫妻那就是夫妻?我不信。”说罢又要追上去。
展弈挑眉,嗤笑了一声。
瞧瞧这人,跟他说实话还不信。
展弈翻身上了马,拎起郝仁的后衣领横在了马屁股上,大笑道:“不信是吧,那我就带你去瞧瞧他俩是不是夫妻!”
*
简陋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似乎是生了病,脸色有几分憔悴,嘴唇泛着凄白,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病弱美。
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露出漆黑的眸子,透着几许茫然。
裴珠月的眼睛微微开阖着,看着似熟悉又陌生的床顶,额角微微抽痛,她又眯上了眼,虚弱地唤道:“小桃,给我倒杯热茶来。”
她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静静地听着房内不远处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声音,觉得鼻尖隐隐萦绕着一缕苦药味。
蔺伯苏见裴珠月有了动静,便去将罐盅里的汤药倒了出来,罐盅用厚布包着,汤药倒出来时还冒着腾腾热气,蔺伯苏用手背探了探碗壁,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就端起来坐到了裴珠月床边,温声道:“先把药喝了。”
裴珠月登时睁开眼坐起了身,剧烈的动作扯得伤口生疼,她差点就叫出了声,但用理智压下了。
不过,声音可以压下,表情却是控制不住的,她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蔺伯苏心下一紧,关切道:“你受了不少伤,别乱动。”
说着就要伸手去扶,却被裴珠月躲开了,他的手僵在了空中。
裴珠月撑着手腚往后挪了两下,垂着眼眸声色疏远地说道:“你我早已和离,还请王爷自重。”
蔺伯苏眸色渐沉,从容不破地将汤药放在一旁的矮凳上,抬头盯着裴珠月道:“和离一事本王不同意,和离书本王也不会签,你永远都是本王的妻。”
裴珠月眉头皱了皱,抬头看向蔺伯苏,质问道:“我以为早就和王爷你说清楚了。王爷于我无意,甚至厌弃我,那为何要将我强行留在身侧,王爷每天瞧着都不觉得眼睛难受?”
蔺伯苏目光清明郑重其事地说道:“本王没有厌弃你。”又解释:“避子药一事也非本王授意,幕后之人本王已经着手在查。”
裴珠月蓦地一怔愣,别过了头道:“我现在不在乎王爷心中是不是厌弃我,下药的幕后之人是谁,我只是想与王爷和离,王爷若是觉得掉了脸面尽可以与外人说是裴珠月不能生养,故此休妻,我保证镇西将军绝对不会因为此事为难将军或对高阳不利。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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