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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断裂,一声嘶哑的哭泣挤出她的喉咙,一起响起的还有惨叫。
燕宁脸色微变,惨叫的并非黎汀,他快步走出房间。
楼梯口的秦亚男抖着手,脸上青青白白一片,整个人像是吓傻了,听到动静转过身,如遇救星。
“我只是想让她让开,我没想把她推下楼。”
她的牙齿上下剧烈打颤,咯吱作响,恐惧到了极致。
燕黎音躺在下面的拐角平台上,痛苦抽泣,却还是坚强地扬起脸对燕宁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踩了空,和亚男没关系。”
燕宁眼眸微微眯起,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那是反应慢了一拍的黎汀。
“音音。”黎汀惊骇欲绝,飞奔下去,惊得魂飞魄散,“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头晕不晕?”
燕黎音痛吸一口冷气:“妈妈,我腿动不了,好痛,我好像骨折了。”
黎汀慌忙道:“你别乱动别动。阿宁,你快来帮忙,送你妹妹去医院。”这一刻,黎汀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反应。
燕宁掠一眼面容惨白又痛苦的燕黎音,黎汀之前那模样像是要醒悟过来,可燕黎音掐着点来了一出苦肉计。燕宁轻啧一声,自己那番话怕是都白费了,小姑娘心眼子可真不少。
“她自己摔的,和你没关系。”燕宁拍了拍秦亚男绷紧的肩膀。
秦亚男悬在喉咙口的心缓缓落下去,揪成一团的五脏六腑也舒展开,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的害怕,怕哥哥觉得她坏。
见她放松下来,燕宁才下楼梯。
靠在黎汀身上的燕黎音咬了咬唇:“妈妈,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语言是多么的博大精深,同样一句话落在不同人耳里解析出完全不同的深意。
黎汀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秦亚男,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又瞬间咽了回去。
这一反应刺痛了在场两个人的心。
燕黎音心脏缩了缩,亲生的终究不一样,妈妈一句话都不舍得苛责。
秦亚男扯了扯嘴角,眼底弥漫起一丝悲伤,她知道,黎汀认为是她故意推燕黎音下楼。
“你以为是亚男把燕黎音推下楼,燕黎音否认是因为她想维护亚男。”燕宁俯视黎汀,一字一字轻声问,“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亚男不懂事,特别心疼燕黎音,忍不住想保护她。”
被说中心思的黎汀愣住了。
燕宁嘲弄瞥向面无人色的燕黎音:“苦肉计都用上了,你倒是挺有魄力的,就不怕摔出个好歹来。”
燕黎音惊慌辩解:“我没有。”
“燕黎音,你可真是张桂兰的亲生女儿,敢想更敢做。”一字一句宛如开了刃的匕首,刮过燕黎音的面皮,令她毛骨悚然。
燕宁直起身,颇有些怜悯地看黎汀:“长点心眼吧,她能把身世那么大的秘密藏了整整两年,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心思深着呢。你不是她的对手,别被她卖了还念她好。”
燕黎音如遭雷击,回过神来悲声痛哭:“哥哥你为什么总是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坏?”
燕宁说:“你就是。”
燕黎音唇间溢出痛苦不堪的哭声,渐渐变成伤心欲绝的嚎哭,回荡在黎汀耳畔。
黎汀却是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泥塑木雕一般戳在那儿。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到底谁对谁又错,她真的不知道。
燕宁轻轻摇了下头,优柔寡断无主见,说的就是黎汀。他带着秦亚男离开,没再管她们。
秦亚男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她以为燕黎音会说是她把她推下楼,做梦都没想到燕黎音会说是自己不小心,可结果却是黎汀反而认为是她推了燕黎音。脊椎里升腾起寒意,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噤。
秦亚男吸了一口气:“她拦住我向我道歉求我原谅,我不想听,可她拉着我不让走,我就掰她的手,她就摔了下去。”回想那一幕,她依然心有余悸,咽了下唾沫,艰涩地问,“到底是我把她推下去的,还是她自己不小心踩空,或者她……故意踩空?”
“我的建议是,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她。”燕宁微微挑眉,“我刚在和妈说你们的事,妈有明白过来的迹象,那么巧她就出事了。”
秦亚男难以置信:“她故意的,她怎么敢!”
“比起失去妈的维护,那点痛算什么。”燕宁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千万不要小瞧她,不然你会吃亏的。”
秦亚男心下一凛。
*
燕黎音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安顿好之后,黎汀终于腾出空打电话给燕新鸿,她心里乱糟糟,毫无章法。
燕新鸿找了个老朋友叙旧,处理这件事的后续。张桂兰几个要重判,秦亚男的户口要迁回来,还有燕黎音的抚养权。张桂兰遗弃,秦志勇有虐待前科,燕家想继续保有燕黎音的抚养权并不难。
静静听完黎汀的哭诉,燕新鸿捏了捏鼻梁,沉声道:“就是黎音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么一回事,别往复杂里想,两个都是我们的女儿,都是好孩子。”
黎汀抓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她声音有些飘充斥不安:“真的是这样吗,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是音音她?”
话语虽未尽,然作为夫妻,燕新鸿知道她想问:燕黎音是不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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