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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陆玖的手僵在半空。
“别碰我,再碰我怕我控制不住!”江殷忽然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如同兽瞳一般盯着她,话语里全然是压抑至极的警告叮嘱。
陆玖先是一愣,旋即很快明白他的所指之处,一张脸顿时泛起红晕,木讷地干干一点头:“好,我不碰你。”
江殷深吸一口气,像是平息着自己肺腑间的热度,然后合着衣服起身,转身抓过羊皮袋拔起木塞,将里面冰冷的水一股脑泼在自己头上身上,而后背过身打坐,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陆玖坐在篝火旁,看着他一个人背过身艰难隐忍渴求的样子,心底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又不禁有些感动。
她亦是人,有所欲所求,血一冲上头顶哪还能顾得上什么纲常,只想满足自己当时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可就在她心猿意马的时候,甚至是求着他碰自己的时候,他却悬崖勒马,径直忍住了,哪怕委屈了自己也要护住她的周全。
陆玖静静地坐在江殷的背后,看着他打坐的背影,心下一沉,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赔礼道歉:“……是我不好,你是对的。”
江殷并没有回头,只是宽阔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浇灌在皮肤之上的一壶冰水已经彻底解了肺腑肠肚之间的火焰,江殷觉得自己的自持力又回来了,才缓缓地站起身,转身朝着陆玖的方向重新走回来。
陆玖仰头,看着他并肩坐在她的身边,伸手烤着面前温暖的篝火,一时心底无言感动。
江殷伸手静静烤火,等着火的温度把自己身上弄湿的衣裳烤干,过了一阵,才轻声地回应陆玖的道歉:“你傻不傻?别道歉,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陆玖一愣。
江殷回过头来看着她,明朗英俊的眉眼里一片澄澈干净。他说道:“我们都把最好的自己留着,留到成婚的那一夜再彼此赠与,这样才是顾全了你我。”
陆玖柔肠触动,一双眼睫沉沉垂下,有晶莹的眼泪滚落。
她有些羞愧于自己方才那孟浪的举动,可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与他提起,只得咬紧了唇瓣落泪。
江殷抬起手,用温热的拇指腹揩干了她两颊的泪水,而后抬起自己的一边手臂放在她的跟前。
陆玖怔怔看着他举起在跟前的手臂,睁着一双朦胧的泪眼不解其意地去看他。
“别哭了。”江殷的声音温沉,带着无限的包容纵溺,扬了扬自己坚实的手臂,“喏,给你靠。”
陆玖眼底的错愕慢慢幻化成一痕温柔,她缓缓收起了泪光,弯了眼睛终于笑起来,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把抱住了江殷的手臂,把脸埋在他的臂弯中间抽抽噎噎。
江殷的面孔蒙在面前温暖的火光当中,他的声音沉而柔,含着取笑的意味:“往后我这臂弯都是你的,想哭就哭,所以别急着今天一次把眼泪都流干了,快擦擦,不哭了。”
说着,他探过另一只手,把她整个抱在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地用自己温柔的掌心轻轻安抚她的头。
明明是一双又宽又大的手,明明是一双握刀拿枪的手,明明是一双杀伐狠厉的手,可是陆玖却分明地感受到,那双手捧着自己的时候,又温柔,又暖和,落在头顶的额发上也如羽毛般轻盈,恰似猛虎轻嗅蔷薇时的细致温柔。
他这温柔,都是留给她一个人的。
陆玖原想哭,在这样温柔的轻抚下却再也哭不出来,她索性收了眼泪,抬起一双眼睛倔强嗔怒地看着他:“什么叫以后想哭就哭,以后我嫁了你,难道还有哭的时候?你咒我呢江元朗?”
江殷忍不住发笑,连连赔罪:“我嘴笨不会说话,将来的娘子就先饶恕我一遭,以后嫁了我,哪有机会哭呢?每天笑都笑不及,哪里会哭?”
陆玖听着这话,心里方才稍稍宽慰,搂进了江殷的胳膊,蛮横霸道地独占他的温柔:“这还像句人话。”
江殷的手指流连地拂过她柔软的面颊,垂首轻轻吹了吹她额头上蒙着纱布的伤口,心疼道:“还疼不疼?”
“疼死了!”陆玖吸了吸鼻子,用他的胳膊蹭干自己眼睛上的泪珠子。
在他面前,她从来不用假装什么,开心即是开心,疼即是疼,难过即是难过,从来不用想着遮掩什么,一切都是如此大大方方。
“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就来娶你。”江殷轻轻抚摸着她额头的伤口,用调笑一般的口气哄道,“我嘴笨不会说话,以后娶了你,你慢慢地调|教我就是了。”
“我可不敢。”陆玖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江殷笑起来:“你有什么不敢的?放心,有我给你撑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玖挑眉舒了一口气道:“我才不需要你给我撑腰,很快就要放榜了,若是通过省试再入殿试,我很快也能够成为女官,到时候独立门户,谁需要你撑腰?”
江殷见她展露笑颜,自己也安心了。他冲着陆玖郑重点了点头,笑说道:“好,那等陆大人金榜题名,咱们夫妻互相撑腰?如何?”
陆玖笑起来:“这还差不多。”
山洞之内,温暖的火光轻轻环抱在二人周围,笼出一片天地间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静谧安宁。
江殷抱着怀中的陆玖,两个人依偎着,互相支持着,没过多久便一同沉沉睡去,在恬静的梦中迎接属于他们的明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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