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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是她的生辰,是她及笄的日子。
也就是在那一日,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一直爱护疼惜的妹妹终于长大成人,那一刻心头有多震撼,对她的喜欢便在这日复一日的陪伴里变得多深刻。
久久得不到师柏辛的回应,沈慕仪只当他故弄玄虚,道:“你定是又骗我。”
师柏辛肃容道:“我从未骗过你。”
本就是逗他玩,见他又认真起来,沈慕仪得意至于亦有一丝别样的窃喜,却不告诉他,知道:“我用词不当,是你不愿与我分享,想独占美景而已。”
“从来事事都想着你,唯独这一件容我先不表,将来有机会再告诉你。”
沈慕仪看来无奈地拨弄着手指,故作为难道:“你都这样说了,我也纵你一回,姑且放过你了。”
话到最后,她又笑了,眉眼弯弯,娇俏如昔。
师柏辛拱手,顺势捧她一捧,道:“谢……谢过表妹。”
第17章 我一个人哪斗得过你们兄……
小宴上,赵居澜与众人相谈甚欢,彼此推杯换盏,王大夫连同医馆众人哪抵得消小侯爷这番架势,待从酒楼出来时,个个都少不得几分醉意。
岳明和汤圆儿分别在两辆车上照看众人,赵居澜与师柏辛坐一车,沈慕仪则与叶靖柔同车。
赵居澜酒量好,喝了个满席依旧清醒,只是终于得了半刻闲暇,他便侧卧在车上,一手支着脑袋,盯着师柏辛上看下看,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两人从在太学宫时就认识,一动一静,多年来相处得宜,后来参政也各谋其位,是朝中新贵里难得的真交情。
赵居澜生性不羁,私下与师柏辛说话更是直接,问道:“方才带陛下去哪儿玩了?”
“人多了吵,找个地方静一静。”
“天□□会那么多张嘴都没招你嫌,今日这才几个人,这话说得我信?”赵居澜倏地坐起身,感慨起来,“你是从来就偏心,但凡有点好东西就往陛下手里塞,要说你我认识时间才最长,怎的我这好兄弟就是比不得你那表妹了?”
师柏辛道他胡搅蛮缠,索性闭目养神,道:“叶小姐递了去渭河大营的折子了。”
“什么?”赵居澜脸色顿变,收了那一身疏狂气,正色道,“陛下怎么说?”
师柏辛巍然不动,赵居澜急得挠心挠肺却不敢对他做什么,只得好生求道:“我的好哥哥,大胤的好丞相,你就别吊着我,给个痛快话,我也好早作打算。”
师柏辛端正坐着,任由赵居澜抓耳挠腮偏不说话,最后只见那小侯爷情急跳下车去追沈慕仪的车驾。
沈慕仪正和叶靖柔说话,忽地被赵居澜拦了车,她正奇怪,只听他道:“我与阿宝有话说。”
沈慕仪会意,干脆去了师柏辛车上。
马车继续往前,沈慕仪挑着车帘一直观察着前头车子的动静,问道:“你跟长恒说什么了,他刚才那样急?”
“实话实说。”
“你告诉他叶姐姐想提前去渭水大营的事了?”
师柏辛默认。
“也对,这事瞒不住。”沈慕仪放下车帘,无所事事地玩起了自己的一缕发梢,绕在指上,道,“我觉得长恒留不住叶姐姐。”
“何以见得?”
“她娘就是死在和羌国一战的渭水边,叶姐姐对那个地方是有很深执念的。况且我看她是真的一心为大胤,旁的事……”沈慕仪摇摇头,“长恒难呐。”
“你连这些都看得出?”
“这是自然。长恒喜欢叶姐姐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偏叶姐姐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我虽同情长恒,也不觉得叶姐姐这样不好。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就全力以赴去做,这才是我大胤女儿该有的样子。”
沈慕仪说着叶靖柔,殊不知她也有着这诸多特点。虽是意外继承了皇位,承载着不少人的希望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但时至今日,那些她做过或是将要做的事也都是她想要去做的。
皇室身份难以摆脱,有些身不由己,但也有更多的她心向往。
她也有着大胤女儿该有的样子。
师柏辛安静听着沈慕仪说话,渐渐地,脑海中只剩下她那句“长恒难呐”,这样反复回想,仿佛也在某个方面上说着他的处境。
二人各怀心事地回到医馆,之后各人安置,沈慕仪再去看翠浓和苏飞飞。
翠浓正在房外的回廊下出神,见沈慕仪提着食盒过来,她忙去迎,道:“小姐这么早就回来了?”
“长恒把整个医馆的人都喝趴下了,再不回来就回不来了。”沈慕仪笑道,“带了东西给你,在叶姐姐那儿,我去看看苏姑娘。”
“我陪着一起吧。”
“这是命令。”
翠浓听不出一丝的强迫的意思,笑着福身道:“是,奴婢遵命。”
沈慕仪提着食盒才进屋,就听见苏飞飞匆忙着像是要隐瞒什么。她立即去床边询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了?”
苏飞飞本背着身不肯见沈慕仪,可她毕竟身子虚,没什么力气,多被沈慕仪拉几下就不得不转过身,沈慕仪这才知道她在哭,双眼都哭肿了。
“你哭什么?”沈慕仪拿了帕子给苏飞飞擦眼泪,好声好气安慰她道,“我还没走呢,你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都说出来,能帮你的,我一定帮,否则不就白救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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