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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抱恙,还是回宫去吧,行洲今日都不会见客。”文定安丝毫不惧沈慕仪一国之君的身份,毕竟在她看来,眼前的女帝远不及当初的沈慕安适合坐这个位置。
一想到师柏辛这些年都在辅佐这样的君主,文定安不免心中有怨,尤其在清泉宫时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对沈慕仪的态度更差了几分。
“朕定要见到师相。”沈慕仪坚持,简单的几个字说得不大声,却不容置否。
文定安从来只认为沈慕仪性格平庸,人善可欺,可此时这句话蓦地让她生出一股陌生的震惊之感。
她重新打量起面前娇小的身影,越看越觉得前一刻的感受不过是一时的错觉,这年轻的女帝身上哪来的帝王威仪。
沈慕仪被文定安这样观察着并不自在,却又顾念她的身份不便发作,只得放软了语气道:“朕有事要见师相,文公可能放行?”
文定安再要阻止沈慕仪便是犯上,她只好让路。
提步前,沈慕仪向文定安赔罪道:“方才冒犯文公,还请文公见谅。”
文定安冷冷道:“陛下言重,老身不敢。”
如此算是全了礼数,沈慕仪即刻去见师柏辛。
岳明本要跟沈慕仪前往,却在文定安身边停下,道:“陛下与相爷君臣情谊深长,早有默契,此时是担心相爷,文公勿怪。”
文定安睨着岳明质问道:“当真只是如此?”
岳明垂首,许久后才道:“是。”
文定安冷哼一声,就此离去。
沈慕仪赶至师柏辛房外,本要直接推门进去又觉得不妥,这才先叩门道:“表哥。”
房中师柏辛闻声即刻抓了外衫披上,匆忙穿戴,道:“稍等。”
沈慕仪知道有事又不能硬闯,只在门外等着,待师柏辛开门,她即刻拉着他进屋,将她送头到脚,从前到后反复看了三圈,问道:“你真的没事?”
师柏辛微微抬起双臂,作势让沈慕仪再看仔细一些,道:“你再看看?”
沈慕仪只觉奇怪,便又绕着他看了一圈儿,依旧没发现端倪。
倒是师柏辛见她将发簪插在发间,那旋机锁坠子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格外吸引他的注意,他叹道:“阿瑾这样真好看。”
沈慕仪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发间才明白过来,笑道:“也不看是谁送的。”不放心地再问一遍:“当真没事?”
师柏辛顿了顿,调整过呼吸后道:“没事。你呢?我不是让岳明告诉你先回宫,头疼不是小事。”
“我不放心。”沈慕仪解释道,“原本听说你当面拒绝了和宁王的婚事,我还挺高兴的。可翠浓说你走的时候脸色不好,你还让岳明在清泉宫等我,我要还看不出来会出事,可就枉费这些年与你的相处了。确实没事?”
第三遍再问,依旧满是对他的放心。
师柏辛站得笔挺,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唯恐牵动背上才受的伤,道:“你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放别人身上,看一眼就是看一眼,可到你,看见的才不定是不是真的呢。”沈慕仪揉了揉太阳穴,“还有点疼。”
“我送你回去。”
“我还有事没问清楚呢。”沈慕仪硬是坐下,双手托腮看着师柏辛道,“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跟父皇说的,连文公都拿你没办法。”
师柏辛眉眼间本就浅淡的笑意随之消失,他敛容看着满面好奇的沈慕仪,正色道:“我说我已有心仪之人,无意与宁王成亲。”
沈慕仪惊道:“就这样?”
“还需要拐弯抹角?”
“我以为总得委婉一些。”
“确实过于直接,所以祖母颇为气愤,认定我无礼犯上。”
“难怪我看文公方才的样子仿佛要吃人,原是这样。”沈慕仪怏怏道,“她定以为你这些年跟在我身边,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近墨者黑。”
“祖母有这个意思,但我不同意她的看法。与你相处这些年,我确有改变,变得都是好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师柏辛看沈慕仪笑了,两人交汇的视线中温情已浓。
“对了,你那样说,难道他们没有追问你意属何人?我都好奇呢,你总不肯说,都到这份上了,还要护着她?”沈慕仪问道。
“我不想说的事,没人能逼我。”
“是,师相从来自有主张,别人休想插手你的任何事。”沈慕仪此时才发觉师柏辛一直站着,道,“一块儿坐会儿,我有些日子没喝你这儿的茶了。”
“我让岳明……”
沈慕仪起身拉师柏辛坐下,道:“你先坐下……”
听见师柏辛一声不受控的低吟,沈慕仪这才发现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疼得眉头拧到了一处,额角还有沁着汗。
“你怎么了?”沈慕仪紧张起来,冲外头喊道,“岳明,岳明!”
岳明一掌推开房门,不由分说地从扶起师柏辛,匆忙对沈慕仪道:“请陛下给相爷和属下一些时间,在此稍等。”
师柏辛忍痛斥道:“不可无礼。”
沈慕仪此时满腹疑惑,可岳明的言辞又证明着事情紧急,她唯恐自己误事,道:“我就在这儿等着。”
岳明带师柏辛去了里间,沈慕仪在外间等着,一直都没彻底消失的头疼因她这会二人的担心和焦急又明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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