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林宇所料，当他在高宗面前细数王灿的罪孽后，高宗并没有因为警方的信任而感动，脸上震惊的表情，就如同听到了林宇说自己是外星人一般。
    “奇怪，我们警方信任你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你怎么这副表情？”
    面对林宇的疑问，高宗这才把刚刚的表情给收了回去，然后换上一副感动的神色：
    “你们能信任我是我的荣幸，王灿那个杂种，居然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清除我这个和他一起打拼的功臣，简直无耻之尤！
    他就不怕我把他做过的那些事抖落出来，让你们知道，让他无法翻身？”
    “什么事？”
    面对林宇的追问，高宗突然捂起了嘴。
    但是他的演技比王灿要差了许多，因此他那副欲言又止，仿佛说错了话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做作。
    见他捂着嘴半天没有个下文，林宇只能自己开口：
    “你不用作出这副表情，我知道你内心的想法，你比谁都想把王灿的小秘密告诉我们警方。
    可是，你现在却什么也不说。
    你不过是想装出一副说错了话一般的可怜模样，让我们认定其实你是心向王灿的。
    直到我们循循善诱，你才会说出实情。
    这样一来，哪怕是王灿知道了是你出卖的他，也会觉得是我们警方手段太高明，不会迁怒于你。
    这就是你的想法，对吗？”
    林宇无情的“揭穿”了高宗，让高宗的脸色数变。
    当然，这几次脸色的变换也显得有些生硬。
    林宇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提前知道了高宗会演戏，所以才会觉得他演技拙劣的。
    他甚至开始有些担心，这拙劣的演技会不会是高宗故意表现出来，让他麻痹大意的。
    不过，纵使他现在对高宗的反应有所疑虑，也不影响他听高宗继续说下去。
    毕竟，了解高宗想说什么，才是林宇这次审讯的重点。
    “其实，你们想定王灿的罪很难……”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高宗细数王灿罪恶的开场白居然会是这样。
    这种反向操作让林宇有些目瞪口呆。
    当然，他这是在装呆，他的心里如明镜似的，知道高宗开始要用语言的艺术为王灿甩锅了。
    他很想知道这个锅会以怎样的方式甩出去，这关乎到后面对王灿的调查到底应该从什么角度展开。
    “为什么很难呢？
    你都说了，你能把他犯过的罪全都说出来。
    有你做证人，我们想定他的罪应该很简单吧？”
    “不，不简单，因为他做这些事很少留实质上的证据。
    而且，一般来说，他会让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替他办事。
    他不过是个指挥者而已，知道那些事是他做的人屈指可数。”
    “屈指可数那还是有，比如你……”
    “对，我的确知道他做了什么龌龊事。
    但是，我掌握的能指证他的证据少之又少……
    而且，我……我……”
    “你不能说。”
    林宇再次接下了高宗的话：
    “因为他做的很多事里，你都是冲在最前面的棋子。
    如果你说了，你会比他先死。”
    “……”
    高宗默默的看了林宇一眼，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不说话就是默认咯！”
    林宇又一次直接接过了高宗的话茬：
    “既然默认了，那就好说了。
    反正你那些破事你不说我们也会查出来的。
    你要是自己说还能混个坦白从宽，我们会给你报立功，说不定你还能逃过一劫。
    可如果等我们查出来，那你可就是抗拒从严了。
    这话我对无数嫌疑人说过，对你也说一遍，免得你觉得我对你不公平。”
    “……”
    高宗还是沉默，但是他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也不知是林宇的话触动了他，还是有了新的想法，准备换个花样帮王灿糊弄警方。
    “你要是今天不想说，我们也不着急。
    反正关于你的事我们一直在查。
    至少这起绑架案是有实据的。
    我想，通过这个绑架案，想要查出你犯过的别的案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
    好吧……”
    高宗总算继续开口了：
    “弯道超车不是什么正经公司，他经营的项目里有一项最主要的业务是黑市医疗。”
    “黑市医疗？”
    “对，就是为一些不方便去正规医院的人做手术的人提供医疗服务。
    比如因为某些触犯法律的原因受伤的人，或者是得了重病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人。”
    “哦，然后呢？”
    “黑市医疗和普通医院相比，最大的不足其实并不是资金、设备或者技术，而是实验数据。”
    “实验数据？”
    “对，普通医院都有医学院做后盾，医学院提供的大量信息有助于医院查漏补缺，应对各种疑难杂症。
    但是我们搞黑市医疗的不可能有什么正规医疗机构和我们合作，所以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前几年，一个富商得了怪病，浑身长疹不能自愈，甚至有生命危险。
    但是这个富商的两个儿子明争暗斗，他还无法确定自己的继承人，因此不敢把自己病危的消息公布出去。
    他找到我们，希望我们为他治病。
    王灿答应了他，并让我们的医生们想办法。
    医生们说必须有足够的样本实验富商感染的这种病菌，才能找到治愈的办法。
    情急之下，王灿想起了之前认得的印真。
    印真有说过他有一个朋友是高中生，从学生群里找出一批人来作实验应该比较容易。
    因此，他动了这个心思，找到印真，通过印真认识了赵小蝶，并通过赵小蝶将自己要邀请大家到城堡参加活动的消息扩散出去。
    果然，有二十个年轻人如约而至，他们全都成了实验品。
    按我们的本意，是麻醉他们，然后做好实验后就放他们走。
    他们不过是睡了一觉，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我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可是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做完手术以后，大家都很累，所以把学生们送回房间后都回高塔休息了。
    谁知道这时候城堡居然失火了。
    学生们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根本醒不过来，至于我们在高塔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结果，二十名学生只有五人侥幸活了下来……”
    “可是据我所知，当年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要不是林宇看过赵小蝶录的相，他几乎都要相信眼前高宗这避重就轻的说辞了。
    “警官，我说的句句实话，如果说的不是实话，那只能证明王灿在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就说了谎……”
    “哦？你的意思是，高塔里的事你没参与？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
    “不，我参与了，但是手术和我没关系，我并不知道手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