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虽然没有把自己要调查的事告诉任何人，但是却留下了证据。”
    “什么证据？”
    张厅长的目光看向顾峰。
    听到这话，顾峰立刻回想一阵，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是那本五基金的宣传册！”
    张厅长点头道：
    “没错。
    我们当时就奇怪，你父亲为什么会给我们每人发一本宣传册，还打趣说他在帮五基金打广告。
    直到他牺牲，我们才想明白他应该是在秘密调查什么。
    而这本宣传册只是给我们的一个暗示而已。”
    “所以……”
    林宇沉吟了一阵，问道：
    “我父亲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希望在他死后，你们才知道他秘密调查的是什么？”
    张厅长点了点头：
    “而且，这提示还非常隐晦，我们虽然想到但又不确定，直到调查了五年，这才稍稍有些眉目。”
    “也就是说……金教授可能没有说谎？”
    “如果你的描述足够客观，又没有任何遗漏，那么金教授没有说谎的可能性真的不小。
    或许，他真不是泄露你家秘密的人。”
    林宇掏出手机直接将电话打给了陈局长：
    “陈局长，对，我在张厅长这边，之前我们已经审讯过金教授了，审讯结果与你的调查并不相符。
    或许，五年前还有另外的人潜伏的江城，潜伏在我父亲身边，那人才是真正泄露了我家情况的人”
    林宇说完这话以后，陈局长当场反驳：
    “不可能！
    我的调查足够缜密，能确定在五年前有可能既接触到五基金和天元集团，同时又接触你家的人只有金教授一人！
    我怀疑他在说谎！
    或许，只是他的谎言比较高级，一半真一半假，这才扰乱了你们的判断。
    我劝你们好好再研究，省得到时候被他骗了，丢人现眼。”
    林宇回头看向张厅长：
    “陈局长说你丢人现眼！”
    此时，电话里传来陈局长的咆哮：
    “林宇！你小子少在这挑拨离间！
    我的话你爱信不信，总之，我敢肯定当初把你家出卖的人肯定是金教授！”
    说完，陈局长就挂了电话。
    张厅长笑眯眯的看着林宇：
    “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通过我刺激陈局长，让他再次确认自己的判断。
    既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敢肯定金教授有问题，金教授一定有问题。
    所以，等这家伙被送来警备厅以后，你再好好审审，我想应该还能在这审出些什么。”
    张厅长如此说，林宇只得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金教授就被送到了警备厅。
    有张厅长一路开绿灯，审讯的是很快就被安排下去。
    林宇再次在审讯室里见到金教授。
    “这一天时间里，你应该查的差不多了吧？”
    金教授没等林宇开口，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我是无辜的。”
    出乎金教授意料的是，林宇居然摇头：
    “经过一天的调查以后，我们得出的结论与你所说的正好相反。
    我们认为你在说谎！
    所以，有些事希望你能解释一下……”
    金教授皱起眉头：
    “我都已经把问题交代到这份上了，你们还不相信吗？”
    “如果你能再交代出一个五年前和天元集团，五基金以及我家都有联系的人，或许我还有可能再次被我们信任。”
    金教授一听林宇这话，立刻明白过来：
    “原来警方是找不出第二个嫌疑人了！”
    在警界一直流传着一个探案的方法，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这事情无论看上去多么荒谬也是真相。
    金教授明白，自己只有抛出另外的可能性，才能打消警方的疑虑。
    “我还真不知道符合你所说那些条件的另一个人。
    说实话，如果从这样的角度考虑，我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一个。
    不过，要说比我嫌疑稍次一等的人，倒还真有……”
    “什么人？”
    “江大的校长。”
    “我父亲跟江大校长并不熟，你不用拿他来搪塞。”
    “还有一个人……”
    “谁？”
    “朱南平教授！”
    “你是说和你在一个办公室办公的朱叔叔？”
    “没错，朱南平教授和我是很好的同事，所以跟我一样，与你们警方的人关系密切。
    他也数次去过你家，和你父亲虽然没有跟我这么熟，但也算有朋友关系。
    而且，我在江大时不只听他一次提起你们家的装修，他说你们家装修得非常别致，他很喜欢。
    所以，从这话可以判断，他对你们家的熟悉程度应该不亚于我，甚至比我更了解。”
    “他现在还在江大吗？”
    “我就不清楚。
    我离开江大这么多年，上哪里还知道那里的事情？”
    林宇皱着眉头看着金教授，酝酿了一会儿，又问道：
    “你如何证明你这一面之词是真的？
    要知道朱南平教授跟你说过什么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们没有其他渠道能够证实这件事。
    在江大的那间办公室里就你们俩办公，而且五年前江大的安防系统并没有录音功能……”
    “这事还不简单？”
    金教授看着林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们警方训练你的时候，是不是偷懒了？
    想要证明朱南平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去问他本人不就好了？
    只要你们不说这句话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他一定会在不经意间透露些什么的！”
    每次审讯金教授，林宇都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对方说服。
    作为一名刑警，他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足以证明眼前的金教授在口才上可能超过了自己，应付起来必然需要格外小心。
    想到这里，林宇只是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我也劝你好好再仔细琢磨一下自己推举的人选有没有问题。
    如果我们调查起来，发现你在说谎会有怎样的结果，我想你心里清楚。”
    说完这话，林宇并没有等金教授回答，直接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以后，审讯也便随之结束，顾峰追出审讯室，拉住林宇问道：
    “你就这么不审了？
    真的要相信他的话，去问那个朱南平吗？
    我和陈局长共事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说过瞎话，他既然说金教授有问题，金教授一定有问题！
    你不能这么轻信姓金的！”
    林宇看了顾峰一眼，问道：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金教授有问题吗？”
    顾峰被林宇一问，立刻蔫了：
    “我还真没什么证据……”
    “那不就行了？”
    林宇翻了个白眼，说道：
    “既然我们现在缺乏指证金教授的证据，就必须去找！
    他提供的这个名字，也算是线索之一。
    去调查一下朱南平总比不查要强！
    你总不能告诉我，因为我们害怕金教授说谎，所以就认定他所说的一切都不真实吧？
    要是我们这样判案，那我们干脆谁也别审了。
    哪个嫌疑人嘴里的话能百分之百的是真话呀？”
    顾峰被林宇这话说服了，仔细一想也确如林宇所说。
    他发现自己或许是因为对陈局长的信任，使得一个“陈局长不可能错”的信念在脑海里作祟，最终才产生了对金教授的极大不信任。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信任感，使他在审讯里一句话也没问，全听林宇在那掰扯。
    林宇也没闲着，审讯结束以后和顾峰对话几句，就掏出手机跟陈局长去了个电话。
    其目的，就是希望陈局长能够调查朱南平。
    接到电话以后，陈局长没有多问，也没有质疑林宇是否在怀疑自己判断，而是一口将调查的事情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如果自己这边不查出点什么，的确很难让林宇这些远在京城查案的人放心。
    挂断电话后，林宇只觉得心中一块石头落下一半。
    毕竟，对于陈局长的能力，他虽未完整见过，但耳濡目染之下自是信的比不信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