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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阁,那可是平康坊南曲三大阁之首,阁里的姑娘,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能做席纠的主儿,寻常客人想要一睹真容都非易事,他家爷竟然要包场?
莫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吧!
春诚暗忖,震惊之余,又有点小窃喜。芙蓉阁的姑娘们歌舞双绝,他还真有点小期待呢!
“爷说包就包,你磨叽个什么劲儿!”
“好好好,是小的多嘴!小的啊,这就送您去芙蓉阁!”春诚说着扬起马鞭,趁着这条街上人少加快了车速。
是夜,芙蓉阁觥筹交错、歌舞翩翩,喧嚣了一整夜。秦宇等人一开始还对这突如其来的福利有些受宠若惊、放不开手脚,在席纠的调动下喝过两轮酒后就彻底放开了,玩到尽情处,直接把世子爷这个请客的主家都给抛到了脑后。
被下属们忽略的江既白于是愈发郁闷了。花银子买气受,怕是没人能比他更在行了。
这一晚江既白全程喝闷酒,将军府这边,丁明锦也是一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不知为何,她突然心乱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外间值夜的卿云听着床榻上的细微响动,知道姑娘一直没睡踏实,心里跟着郁郁的,私心里认定了姑娘是听说了世子爷的荒唐事,人前硬撑着不在意,人后黯然神伤。
翌日一大早,将军府南院的角门就被人慌乱地拍响。春禾踉跄着扑进来,面色惨白如纸,死死揪着来人的手臂才能稳住身体,“快!快带我去见夫人!”
薛氏一早起来,习惯地问了句丁三爷昨夜宿在哪儿,得知人竟一夜没回府,顿时沉了脸,猛然起身时没控制好力道,膝盖狠狠撞上了大椅,顿时疼得直不起身,就在这时,春禾等不急通报直接就闯了进来……
寿安堂东梢间,明锦陪着母亲和大伯娘朱氏来给老太太请安,正在向她们展示自己新画的花样子,孙妈妈走进来见过礼,跟老太太耳语了两句。
丁老太太神色一肃,也不避讳屋里几人,冷着嗓音吩咐道:“让人跟去庄子上探探,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探探,而不是看看。
孙妈妈会意,当即下去交办。
“老太太,是出了什么事吗?”崔氏问道。她素来与老太太亲近,看她脸色不善,唯恐又气坏了身子。
“老三家的一早派人捎话过来,说是晚上做噩梦梦到了明媚,魇到了,心神不宁,要去庄子上瞧瞧。但孙妈妈刚刚听到消息,说是春禾天刚蒙蒙亮就失魂落魄地跑了回来。”丁老太太接过朱氏递上来的茶,恨声叹了口气,“不省心啊!”
妯娌俩交换了个眼神,轮着宽慰老太太,心里却也跟着提了起来。倘若没有春禾回府这一出,薛氏的话尚且还有可能是真的,春禾前脚回来她后脚就往庄子上跑,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可明媚那丫头,住在自家的庄子上,还能出什么事?
崔氏和朱氏实在是想象不到。
明锦却隐隐有了猜测,想来,丁明媚应该是打算躲到庄子上落掉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丁明媚这边确实是出了大岔子。
给她落胎的婆子是江仲珽亲自给她找来的,说是做这事的老手。
丁明媚时常参加女眷们的聚会,很有几个处得好的闺中密友,说起话来没什么避讳,提到最多的就是后宅的阴私手段,又以落胎药啊催情香啊之类的为甚。
落胎药药性过猛会致人再难怀孕,她是知道的。是以再三和婆子确认药性和药量,问得那婆子一阵阵冒冷汗。她确实是做这事的老手,可她平时面对的都是平康坊的姑娘,哪有这么讲究过药性和药量。
想到塞在家中灶堂里的两锭金元宝,婆子耐下性子镇定地与丁明媚周旋,很快就打消了她的顾虑,不过,最后在煎药时还是减轻了药量。
坏就坏在减轻的药量上。
丁明媚此时怀孕已有两个月,药汤服下后不久她就开始腹痛见红,出血越来越多,胎却始终落不下,如此折腾了多半宿,终于是落下了胎,却出现了血流不止的迹象,这下连婆子都慌了,催着去请大夫。
为了避嫌,江仲珽没有亲自过来陪着,只派了兰羽和两名婆子跟着。发生这样的意外,兰羽也慌了,忙让两个婆子守在这儿,自己亲自回府报信,顺便请个府里口风紧的医官赶紧过来。
兰羽一走,春禾就更慌了,多等一刻对她来说都是煎熬,此时她已经不相信昌王和兰羽了,趁着那两个婆子不注意,找到家里的车夫就往城里奔,一门心思回家找夫人求救。
果然,薛氏来得比江仲珽还要快。
她还带来了一位真正医术高超的女医官。
请来为丁明媚落胎的婆子被锁进暗房,昌王府的两个婆子也被不客气地请去了偏厢,弥漫着血腥味的寝房里只留下了薛氏带来的心腹钱妈妈伺候。
春禾跪在门口廊下,心如死灰。
第21章 帖子留名处一行娟秀的簪……
丁明媚的出血终于止住,钱妈妈拿了方子亲自去煎药。
房门再次合上,女医官仔细洗干净手,示意守在榻前的薛氏借一步说话。
“三夫人,姑娘的血虽然暂时止住了,但仍在危险期,切不可轻易移动,静卧三日后若没有再出血的情况,方可适量起身活动。落胎本就极损元气,姑娘这种情形更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小月子务必要仔细调养,除了汤药,我再给姑娘配一套药膳,药食同疗效果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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