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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便披着衣服在院子里面坐着,他听见邻家有说话的声音,本想回避却没想到听到了熟悉的字眼,思索之下他走到了墙角,贴着墙根。他家与邻家一墙之隔,隔壁有什么的动静他听得清清楚楚,想必邻家也没想到这么晚了宋柏还没睡。
宋柏听着他们开门又关门的动静。
“快走……行了东西别拿了,不要了。”男人的声音从墙的另一侧传了过来,宋柏一听便知道他们是没死心,还打算趁着夜色跑出去。
宋柏直接翻身上墙,邻家的夫妻听到动静扭过头,谁知道一下子就看见了蹲在墙上的宋柏,两个人傻愣愣地看着他,男人将妻子拽到自己身后,抬头看他,“小宋兄弟。”
邻家夫妻比他大了十岁,宋柏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不过自从宋柏当了捕快之后,两家人便很少来往了。
宋柏看到他们肩上的包袱说,“城门都关着,有人看守,你们走不了的。”
男人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小宋兄弟,这个我们自己会想办法,但你要是拦着我们,咱们俩家的情谊就算是到这里了。”
宋柏耐心地说,“我不是要拦着你们,而是你们确确实实走不掉,东西两侧城门都有人看守,三个时辰轮值一次,都是带着武器的,你们怎么走?”
“可我们听说要求关城门的是你!”男人打断他,“是不是?”
宋柏垂首默认了,“我是事出有因,现在跑出去绝不是正确选择,”他顿了顿说,“我不会害你们。”
男人拉了拉肩上要掉的包袱,“小宋兄弟,一直以来我们对你也算是不错吧?”
宋柏看着他,妇人抬眼看向他,虽未说话,但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宋柏别开脸。
“今天你放我们一马,当做没看见行不行?”男人压低了声音,问他。
宋柏从墙上跳下来,面前的夫妻后退了两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他摇摇头,伸手将衣服上的尘土拍去,“除了你们,今晚还有多少人打算再一次硬闯?”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宋柏最是了解这对夫妻,人很好,但是没什么主意,觉得别人说得有道理就跟别人一道了,他们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走,必定是有人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觉得可行,便打算跟着一起去。
“你们想一想,”宋柏说,“城门不是谁都可以打开的,下令关城门的人是我,但是现在是守门的却不是我,我连城门都近不了,更何况是你们呢?突然传出这种消息,一定有人在刻意散播,事实多半不是为了出城门。”
夫妻两个不说话了,男人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
“肯定有问题,”宋柏说,“别去了。”
可他们能信他吗?
宋柏自己心里也是忐忑的。
“不过若你们一定要去,我也不会揭发你们。”
两个人迟疑了下,妇人拽了拽男人的袖子,“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别真的出了事,现在在这里,好歹还没什么事。”
男人看了眼宋柏,最后松开了抓着包袱的手,“那好吧。”
宋柏叹了口气,“是谁鼓动你们今晚出去的?你们又打算怎么出去?”
“就算我们不去了,也不能这么出卖人家,不过我们今晚打算去东城门的,听说那里捕快少,至于怎么出去,大不了跟守城地打一架。”男人说。
东城门捕快的确少,东城门原本是为了与东边经商要道想连接的,但是自从被北边蛮夷霸占之后,这条路基本废了,对他们没有半点用处,渐渐地东城门也基本不会有人经过,一些生活在这里的人甚至连东边有城门都不知道。
宋柏点头,“那就这样吧,你们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但他还是说了,“我会想办法解决这次的事情的,瘟疫到底有没有,都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二人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就当是再信他一次。
“小宋兄弟。”妇人开了口。
宋柏愣了下,“嫂子。”
她看着他,“其实我们也知道你很难,可是这宁州县它不该这样啊,前几年京师的官来的时候,原本以为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
现如今,他们连个县令的影子都见不到。
“小宋兄弟,你也别怪我们。”
“我知道。”宋柏没有多说,又□□回了家。
……
徐立久久没有说话。
“这种事情也真的有人会信。”他的第一反应和宋柏是一样的——荒谬。
沈弗辞已经成功占领了徐立原来坐着的地方 ,“外人才会觉得荒谬,要是你处在其中,时刻都可能会被染上瘟疫还没人救治,你还会想什么荒不荒谬的吗?”
去个没人染病的地方,趁早跑才是人最先想到的。
这话说的有道理,因为这世上许多事情本就不讲道理。
徐立在她旁边站着,刚刚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几乎站不稳,他扶着栏杆,“那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
话说完,沈弗辞指了指门外,一个狱卒慢慢悠悠地晃了过来,徐立下意识便想离他们远一点,但脚步又生生停住。
这个人他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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