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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的秘密只会跟一家人讲,不会告诉外人。
周勤俭本来是想打击一下北沟村的这些人,却见他们脸上都浮起一种怪异的神情。
好像是在鄙视他,又好像挺自豪似的。
周勤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这些人被他气得脸都变形了,便继续嘲讽。
“知道你们难,一个蘑菇队一年的亩产量还不到30斤。30斤啊!我哪怕把菇种往地上乱扔,我也能种出30斤来!”
“还要你们拿其他队的粮食去补贴。你们不嫌委屈吗?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自己都不够吃,还要拿出来去给别人做补贴。我要是你们啊,早就去找村支书,把蘑菇队撤下了!”
不得不说,这个人口才是挺好的。
村民们听到这里,就算再信任金玲,也都有了一丝动摇。
是啊,虽然金玲嘴上说得头头是道,但她毕竟只是个12岁的女孩子,以前也只是干家务活,没接触过田地里的东西。
而山洞里种的那些蘑菇,也可能是因为山上本来土质就好,适合蘑菇生长,所以叫她瞎猫碰着死耗子碰上了。
她真能把村里蘑菇产量提上去吗?
如果她不能提上去,说是说让王红补贴差额,但王红家里穷了,还不得找他们这些邻里乡亲救济?
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人?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于是他们顿时就懊悔起来。
当时他们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答应了村支书呢?
周勤俭见到村民们这幅样子,才终于感到了一丝快意。
他趁热打铁说:“你们还是赶紧找你们的村支书把事情重新商量一下吧!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一个个这么大的人,居然把希望都放在一个小女娃身上!到时候让你们补贴粮食的时候,可别哭啊!”
村民们一听这话,更心慌了。
他们一方面不想让金玲难堪,一方面又惦记自己家那点粮食,所以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都在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
这时,田叶叶敏锐的感知到了风向的变化,也不哭了,叉着腰对着刘金玲坏笑。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呀!为了包庇你婶子,拉全村人下水!哦,不对,你和你弟弟都不是东西!”
田叶叶的脑中不断想起自己爹揪着他妈打的样子。
都是因为没能继续当支书!
而这些都是刘爱文的这个姐姐搞的鬼!
要是这人不去找什么证据,她家哪会变成这样?
而且这人根本就不是刘爱文的亲姐姐,一个堂姐,而且是捡来的堂姐,非要掺和进来做什么!
田叶叶越想越气。
她有多生气,在看到村民们犹豫不定的目光时,就有多舒爽。
她转身朝刘爱文屋里喊:“刘爱文,你出来呀!你姐姐快要哭了,哈哈哈!”
刘金玲忍住扶额的欲.望。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非要让她看到这些蠢货的蠢样呢?
周勤俭见她一脸遗憾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怕了,更是兴奋起来。
正好,就借今天的机会给青山哥报个仇!
“小丫头片子……”
谁知他话才刚说一半,就被金玲给打断了。
金玲问他:“你现在在哪个村当技术员?”
周勤俭一愣,惊讶于这个女孩儿居然还能这么镇定。
他以为这女孩儿过不了几秒就会哭呢。
村民们见周勤俭不说话,就催他:“你耳朵聋啦?我们金玲问你话呢!”
周勤俭什么时候被村民这样对待过?
村民们对他们这些技术员都是恭恭敬敬的,就差喊他们“老师”了。
因此他们在村里的地位也很高,比大队长都高,甚至比支书有时候都要受欢迎一些。
周勤俭有些不悦,愤愤道:“南沟村。”
南沟村,顾名思义与北沟村属于面对面的关系,只不过中间隔了一条河。
金玲年前和刘爱文他们去摘柳树姑,就是在那条河边。
那条河很大,也没有渡船。
两个村子只是隔河相望,基本上不怎么来往。
要从北沟村去到南沟村,要绕很大一圈路。
光凭人走的话,走上一天一夜都不一定能到,骑自行车也要大半天。
所以说南沟村是比北沟村还要偏僻的地方。
村民们一听这个,顿时脑子“嗡”的一下,血就蹿上来了。
太欺负人了!
叫你来我们村,你嫌我们村偏僻,故意装摔倒,宁愿冒着“违抗组织命令”的罪名也不肯来。
现在好了,南沟村比我们还偏僻,你倒是颠颠地去了,你是有多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呀!
一时间,村民们的犹疑都化成了满腔的激愤。
行,你们这些人书读得高,你们有那心眼子也有那本事,能违抗上面的命令。
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泥腿子,我们左右不了你们的想法,我们也没办法让你高看我们一眼,那我们不要你们总行了吧!
我们就要我们村里的,和我们一样是泥腿子的土技术员。
我们就要金玲!
哪怕金玲种蘑菇种得不好,我们也只要她种,要贴粮食我们也愿意贴!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农民是最容易自卑的一个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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