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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球球, 我竟然被狗东西咬了。”柳舒言回到房间把行李胡乱打包一通,一头磕在床板上,“我知道了, 中邪的原来不是我,是他。”
“你说了要跟他谈恋爱的啊。”系统被她整懵了。
“我当时就是给你做个示范, 懂不懂?”柳舒言锤床板, 脸上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她转过身曲膝坐在地上, 捂住脸。
那一幕幕不停地在她脑海里争相浮现,少年贴近来,放大的脸, 她甚至第一次注意到他眼尾原来有一粒美人痣,只是睫毛太长了,平时都掩盖住了,所以很难发现。
还有他的唇,是她最近桂花糕吃多了吗,还是他喝过桂花酒?甜味蔓延了开来,呼吸都好像会醉。
最后少年笑着趴在她的肩上,伸手去捏她的耳垂,好痒。他的体温也没有很烫, 为什么碰过的地方都在烧?
“这里呆不下去了。”柳舒言用剑把包袱一挑,又从窗口跳了出去, 一路往剑宗的住处跑。
“平师叔,我们现在就回宗。”
“这般急?”平修然的视线方从棋盘挪开, 指间还夹着一枚黑玉棋子, 尤有些意犹未尽。
与他对弈之人身披袈裟,那个闪亮的光头转过来,俨然就是说要去驱邪的慧净。
和尚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心理素质好得一匹,含笑向她问好:“阿弥陀佛,柳施主急着离开,是已经找到了着魔的缘由了?”
柳舒言还想找他算账,为什么说去驱邪,却来找她师叔喝茶?难道她那么大一只师叔就是邪祟吗?
但话还没问出口,她敏锐的发现慧净连带着平师叔,两个人看她的视线好似都集中在一处。她抬手顺着摸去,是她的眼睛,还有唇。
怎么了?
好像有点肿
如果先前姻缘树的一出只是尴尬得想逃的话,她现在就是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最近有点上火。”柳舒言死鸭子嘴硬。
“阿弥陀佛,柳施主,飞龙寺的斋饭还是比较养生的。”慧净一副慈悲相,嘴上吐得话却一点都不和谐,“贫僧记得,一炷香前柳施主还好”
柳舒言猛咳了一通,打断他。这和尚太讨厌了,他之所以会出家,是因为怕常在外面溜达会被人暗杀吧。
柳舒言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平修然身上。宗门有长老说过,她虽拜蔺华成为师,性子与作风其实与平师叔更靠近,所以平师叔一定懂她的。
“小霜出去玩了,等她回来,我们就启程回宗。”而平修然也确实朝她招手,顺带把棋子落在白子旁边:“这些日子,多谢飞龙寺上下关照。”
“剑宗能到来观礼,是我寺的荣幸。且柳施主与佛子关系良好,日后我们两宗间往来亦是自由。”慧净再跟一子。
柳舒言无心看他们争锋,拿出玉符想问小师妹何时回来。平修然见她动作,插了一句:“小言啊,你通知小汲也收拾好先过来吧。”
“小鸡?”柳舒言很希望自己听错了,但平修然的眼神分明告诉她并没有。柳舒言濒临崩溃了,扯住发尾一圈一圈地绕在剑柄上:“药王谷又不顺路,为什么要叫上他?他们药王谷明明有自己的飞舟。”
平修然笑带揶揄,抬手放在她发顶上揉了一把:“宗门互访还不急在这一时啊。虽说小汲也是剑宗的常客了,但以这样的身份上门还是首次,得让他自己先来见下我们这边的人。”
“师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柳舒言扒住他的手,想给他探脉,“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小言,瞧你还想瞒着我们,不是小汲跟我们坦白,我们都不知道你这小机灵鬼那么多主意。”平修然把手抽回来,又拍了拍她的发顶,看向院门,“原来你早就通知了小汲,是我白操心了。”
天地良心,她不是,她没有。
她眼睁睁看着汲星洲背着包袱走过来时,比谁都要震惊。
“我不回剑宗了。我想到苏老头子应该还要我送他回去”
柳舒言想走,但被拉住。
“头发不要了吗?”汲星洲很自然地在她身旁落座,手搭在她握剑的手上。
柳舒言吓得立刻放开,汲星洲于是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剑,帮她把缠绕的发丝细致地解开。
“文沧城的道友已经离开了。都是师长,小言之后倒是可以带上小汲前去拜访。”平修然看她这般轻易地把剑修的“半条命”交出去,心更加确定了,只是一想到还在闭关的某人,暗叹了一口气。
柳舒言一动不敢动,她明明坐在那里,魂却好像游离到千里之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汲星洲一直在留意着她的动静,见她没有拒绝,小心地把手插在她的指缝里,与她十指相扣。
他的嘴角很隐晦的勾起,自认为无人察觉,但迎面而来的审视让他立刻警惕地回望。
“阿弥陀佛。”慧净轻念了句佛号。
平修然仍在看着棋盘思索:“大师,可有不妥之处?”
鲜有人发现汲星洲瞳色其实不是纯黑,而是很深的蓝色,特别是他此刻浑身紧绷,眼瞳深处的蓝色更为明显。
所幸慧净只是摇了摇头,笑道:“虽有虎口之患,心存甘伏。道阻且辛,是投泥自溺,亦或相互扶持,苦尽甘来,尤事在人为。”
“情爱之事,于大师而言,该皆是空妄。”平修然笑着站起,落下最后一子,然后拍了拍柳舒言的头,“你们还年轻,若是一颗抗争的心都无,莫说情爱,连仙途都是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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