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那毕竟是三位神明合力，僵持了一段时间以后，诺伊斯苍白美丽的额角渗出了些许冷汗。
    黑发神明的唇畔绽出一抹疯狂的笑，燃烧魔力在脚下施展了一座法阵, 回眸看向了莉莉丝。流动的微风吹拂着他半长的发梢, 法术的光辉照亮了他昳丽的侧颜。
    “莉莉丝, 愿意跟我走吗？”
    “去哪里？”莉莉丝问。
    “跳跃时间, 去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诺伊斯冰蓝深暗的眼底, 浮现出一抹星辰般的微光。
    面对法师伸出来的手, 莉莉丝却迟疑了一瞬。
    之前, 她是在拖延时间, 为了稳住诺伊斯。
    但现在……她真的能为了他一个神, 舍弃这个世界的一切吗？
    不是他说的要和她开一家魔法杂货铺吗？
    为什么要离开？
    莉莉丝也能理解他想要独占她的想法，可是……
    她不愿意。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命运, 被别人决定。
    既然他问她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莉莉丝轻轻地说。
    魔法之神眼中的那抹光缓缓熄灭。
    祂的身形扭曲了一下，化为半虚幻半现实的怪物——由带着诡异魔纹的触手所组成的堕落存在。
    仅仅是凝视着那些混乱的魔纹，就让莉莉丝有种意志被支配、被侵蚀的错觉。
    触手朝她涌来, 缠上了她纤细的四肢，拖拽着她穿透时空的壁障, 回溯向久远的时间之前。那时龙神还没有坐上神位，死神长眠于永夜深渊，光明神还只是一位天使。
    莉莉丝的思绪沉入黑暗……
    *
    阳光落在眼睫上，莉莉丝缓缓睁开眼睛。这里是一片树林, 林间流淌着清澈的溪流，干渴的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走到溪边喝起水来。
    水中倒映出魅魔的镜像。成为魔王以后，她修长的魔角和变大了的翅膀，似乎又“退化”成了原本小巧的模样，就连体内的魔力也少得可怜。
    莉莉丝幽幽地叹了口气。
    难道又得过上靠攻略别人获取魔力的日子了吗？
    惨，好惨。
    不过，诺伊斯去哪了？
    她朝四周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时，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她的脚踝一下。莉莉丝垂眸，看到了一只半透明的史莱姆。
    莉莉丝：“虽然我现在很弱，但也不是史莱姆这种0级小怪可以挑衅的！”
    她一把将史莱姆捉了起来，拎着它黏糊糊的身体，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很快就把它给晃晕了，一双眼睛变成了螺旋形的圈圈眼。
    “哈哈哈哈果然好弱。”
    莉莉丝露出了大魔王的邪恶笑容。
    史莱姆弱弱地轻吟一声，贴在了她的手心里。
    “等等……”
    看着史莱姆幽蓝色的身体，和摸起来熟悉的光滑手感，莉莉丝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你不会就是诺伊斯变的吧？”
    史莱姆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
    莉莉丝：“…………”
    她脸上忽然露出了更邪恶的笑容，“现在荒郊野岭的，如果我饿了的话，很可能会把你给吃掉哦。”
    没想到史莱姆不仅不害怕，还主动分出了一小团身体，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莉莉丝连忙把那一小团身体，又黏回了史莱姆的身上，教训道：“你怎么能这么毫无防备啊，难道身体变小了智商也变蠢了吗？”
    史莱姆抗议地在她手心摇晃了下身体。
    有点像果冻。
    莉莉丝舔了舔嘴角。
    但一想到那是诺伊斯，她还是克制了恶魔的食欲。
    “我们得去狩猎，找点东西吃。”莉莉丝自言自语。
    或许是穿越时间的缘故，她现在又饿又渴，急需补充能量。刚才倒是在小溪里喝了一些水，但肚子还在咕咕叫。
    似乎是违背了时空法则，她的魔法储物袋也打不开了，里面的食物、金币和武器都拿不出来。
    莉莉丝把史莱姆塞进衣服里，用树枝制成简易的弓箭，在林间寻找猎物。
    结果，猎物没找到，倒遇到了一只受伤的龙。
    阳光穿过树叶的罅隙，照亮了一头浑身染血的黑龙。它个头不大，鳞片却如同黑曜石一般漂亮，似乎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
    莉莉丝咽了下口水。看在它和索萨一样同是黑龙的份上，她就不吃它，而是救救它吧。
    好在她如今虽然魔力低微，但施展一个治疗法术还是可以做到的。
    莉莉丝跪坐在黑龙旁边，抬起手，掌心缓缓绽开圣光，温柔地轻抚着黑龙身上的伤口。
    过了一段时间，黑龙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灿金色竖瞳，清澈见底，倒映出少女素净美丽的脸颊。
    黑龙的瞳孔聚焦了一下，朝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龙吼。
    莉莉丝毕竟也是龙语学派的优秀毕业生，立刻就听懂了黑龙的意思：“你是什么？”
    “我是人类啊。”莉莉丝也朝黑龙吼了一声。
    “人类是什么？”那小龙崽子又问。
    莉莉丝：“……”
    难道这个时候人类还没有诞生？
    “我是恶魔。”她说。
    这下黑龙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族中年长的龙告诉我，恶魔是邪恶的生物，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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