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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采露出歉意的笑,继而道:“不过,谢舫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暗道与城主府相连,一招里应外合就把他的如意算盘给打破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一脸兴奋地望向崔珩,“小恩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城主府里的湖是人工湖与外面的河流并不连通。谢舫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对自己下毒,那诺大的湖水一定可解燃眉之急。”
崔珩用手指点了点薛采的鼻尖,“你倒是不笨。”
“有了那湖水,日子是可以照常过下去了,但已经中毒的那些人该怎么办?”喜悦转瞬即逝,薛采愁眉不展道:“如果谢舫把事情做绝,十有八九会毁了百里霜。”
崔珩见不得她情绪低落的样子,安慰道:“问了才知,凡事不要过早下结论。”
“那我们赶紧的,再磨蹭下去,那个王八蛋都该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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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晌午,旭日当空,万里无云。
三人各骑一马,回到了城主府邸。
崔珩甫一进门,先把刘旭阳叫进了书房。
他打开天曜城的地图,手握朱笔,凭记忆圈出了各个水井的位置,“刘伯,城中河水已不能饮用,但井水与府中的湖水未受七日散影响,为防止百姓哄抢以及居心不良者囤积居奇,你立刻派兵驻守井边。同时在城中张贴布告,即日起日常用水一律按人口供应,有抗命不遵者或造谣生事者,格杀勿论。”
刘旭阳领命,正准备离开,又被崔珩喊住,“无论如何,先保住军中的供应。”
薛采与刘旭阳擦肩而过,垂头丧气的跨进了书房。
“小恩公,已经让长平逼问过了。果然不出所料,百里霜全被焚毁,连碎屑都没剩下。眼下我们有将近七天的时间,可以从邻近的县城补货。”
说话时,一只雪白的信鸽从窗外飞进来,收拢翅膀停在了崔珩的手指上。
崔珩取下绑在信鸽脚上的竹筒,目光扫过信纸上的每一个字。
看完后,他脸上的神色与之前并无差异,朝薛采招了招手道:“过来,帮我捏捏肩膀。”
薛采走过去,两只手分别按在崔珩的肩膀上,逐渐使力,“来之前,我去了一趟莫言堂,中毒的人数已经破百,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增多。”
崔珩多日未合眼,此刻却放松身心,享受着难得的惬意与悠闲,“唱个曲儿吧。”
“小恩公,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听曲子?”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薛采想起那些高烧不退,病恹恹躺在莫言堂里,因为百里霜断货只能等死的人,心像被油煎一样。
没想到身为少城主的崔珩一点也不焦灼,让人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唱吧。”崔珩轻声催促道:“我想听。”
自小到大,薛采从未在别人面前展露过歌喉,只偶尔伤心难过时偷偷的唱歌给自己听。
她不善音律,甚至有点儿五音不全,拿手的曲子也很少,但经不住崔珩再三央求,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唱了一首江南小调。
歌声清丽婉转,缠绵悱恻,虽然有几句偏离调子,但不影响听曲之人的心情。
“伊人为君等倚门盼君踏归程,千丝万缕化作烟雨阵。”
唱完最后一句,歌声止,薛采捏肩膀的动作也停了,“小恩公,我不能在你这儿耽搁太久,还得去画佛郎机炮的构造图呢。”
崔珩拉住她的手,“替我更衣吧。”
薛采从头到脚打量眼前的人,纳闷道:“你衣冠楚楚的,还需要我更衣?”
“换战甲。”
“你这是要去哪儿?”
“前方探子来报,孔鎏率领大军不出半个时辰即可抵达天曜城。”崔珩离开圈椅,走到悬挂盔甲的木架子前,打开双臂,“换吧。”
薛采亦步亦趋跟过去,瞠目结舌道:“我还以为,我们尚有喘息之机,没想到他来得如此之快。这么说,我们派人去其他州县买百里霜的话,就会与他的军队撞个正着。”
“不错,孔鎏一到,立刻就会围城。”崔珩似乎有几分不放心,凝睇着薛采道:“你留在城中,切勿感情用事,擅自行动。”
“小恩公,这一次我会乖乖听从你的话,绝不会给你添乱。最多五日,佛郎机炮就会交到你手里。”
薛采帮崔珩围上护腰,然后双手从他的腰间穿过,把银白色的革带束在护腰中部。
两人贴近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在鼻端萦绕。意随心生,心随意动,崔珩顺势将薛采揽进了怀里,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融。
他情难自禁,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似乎意犹未尽,又亲上去把吻加深,直到薛采呼吸凌乱,在他怀里胡乱挣扎,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桎梏。
崔珩神色自若,拿起一对臂鞲缚在自己的手臂上,目光掠过薛采娇艳水润的红唇,看到之前被他恶意咬出的伤口已经结痂,忍不住笑道:“真是不开窍的东西。”
温柔乡使人沉醉,大敌当前,崔珩不得不收敛心神,手执长剑,一步不回头的离开了书房。
他怕多看一眼,心中的留恋就会加深一分。
人走了,薛采仍然木愣愣的傻站着不动,双脚好像钉在了地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深深地意识到毫无预兆的把人拥入怀里亲吻,是一个特别不好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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