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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昭喝了口热茶,不疾不徐拿起筷子,“我和你妈是高中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你爷爷受了些委屈,不但停了职,还成天需要向组织交代思想问题。在学校里,过去关系很好的同学都不愿意搭理我了,只有你妈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敢当众借我书看,和我一起回家。有些同学闹得凶了,她还会冲出来呼哧呼哧把人赶走。后来我工作忙搞事业,你妈几乎一己之力扛起了家里的所有,从你们兄弟到双方老人,没有让我操心过一点儿。那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都要让着她,给她最好的生活。”
于鹤立似乎对父亲的回答很不满意,撇了撇嘴道:“这不是爱情。”
于昭吃了一筷子面条,慈爱的笑着:“我们这代人不懂什么叫爱情,只知道既然在一起,就要好好对待,一辈子相濡以沫的过日子。”
“爸,我想提前回重庆。店子的事交给外人我总不放心。”回家路上,于鹤立艰难地下定决心开了口。家里虽然条件好,可气氛压抑的接近窒息,此刻他终于能理解当时梁苏为什么要坚持去成都了。
”哦,你们年轻人搞事业也是应该的。那跟你妈好好说说,等不忙了再回来就行。对了,你大哥有没有跟你聊出国的事?”于昭的口气中带着淡淡地无奈,但他一直以来都主张随孩子个性去发展。当初于鹤立要创业,夏琪琪极力反对,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于鹤立创业的资金靠自己来挣,家里也不再干涉他的毕业分配。
“聊了,还给了我几本教材,叫我好好准备。”于鹤立不以为然,他虽然对西方心怀向往,可梁苏正在美丽的山城重庆等着他。这三年梁苏读书、工作,他也肯定不考虑挪窝的事儿。
眼看着走到了单元门口,于昭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好小子,现在长得比我还高了。真希望你们兄弟能一起出去看看,可惜萍萍要养身体,不能长途颠簸。”
父亲这番话说的于鹤立心里酸酸的,他只能答应一声,掏出手电筒照亮楼梯,跟在于昭身后乖乖回家了。
之后于鹤立趁母亲带保姆出门买菜的时机买了机票,又把行李箱藏在柜子里。好在有怀孕的柳萍在家,夏琪琪的眼光并不能十成十落在他身上。当他找机会留了个条子不告而别登上去机场的公交车之时,感觉眼前的天都亮了。
经过漫长的旅途到达重庆的那一刹那,于鹤立压抑住喜不自胜的心情直奔学校。他匆匆把箱子扔到店里,连账都顾不上查就冲到研究生宿舍楼下找梁苏。结果被宿管阿姨告诉梁苏一早就去了图书馆,现在还没回来。
于鹤来不及喘口气就直奔图书馆。果然,梁苏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专心致志的整理手中的文献。于鹤立快步走过去,大型犬一样乖乖趴在她身旁的空位上,眼睛直愣愣定在梁苏身上,一刻都不愿离开。
梁苏被看的心里发毛,连忙推了把于鹤立,收起书本向门外走去。初秋的山城被阳光炙烤,树林荫翳间能听到最后的蝉鸣。梁苏找了个石凳坐下,冷着脸,半句话都不愿意和于鹤立说。
“生气了?”于鹤立伸手在梁苏面前摇了两下,梁苏转个身,继续拿背对着他。
于鹤立一把抢去梁苏手中的书,才瞟一眼呆住了,这居然是一本同济医科大出版社关于精神医学的教材。心想他不在的日子梁苏过得还挺好,去店里晃一晃、再看些自己感兴趣的书,优哉游哉的享受生活。于是稍微放心了些,看玩笑道:“你看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梁苏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难怪没个正经的不明不白玩起消失来。她翻了个大白眼,撩撩头发,拔腿就走。
于鹤立干脆双手环住梁苏的肩膀,稍稍用力,迫使她面向自己。“有什么话就说嘛,这样不理不睬算怎么回事。”
梁苏见他在北京待了十几日稍稍白了些,不过也反常的瘦了,隐隐察觉出他这趟回家不太顺利。于是内心微动,幽幽开口道:“要不是还知道回来,我估计都被你忘了。”
于鹤立明白梁苏是在计较失联这么久的事,心想这事是自己理亏,家里的情况她又不知道,生气是人之常情。“十几天没打电话给你是我的错,不过这件事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我不在乎你把你给忘了。苏苏,你宽宏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梁苏哼了一声,有些心软,但脸上仍抹不开面子。她转而一想,就是法庭上的犯人都有自我申辩的权利。何况于鹤立方才已经诚恳的跟她认过错了。“说吧,我倒要看你有什么理由,难道家里没有固定电话吗?”
“有的,有的。”于鹤立看梁苏愿意听他解释,内心喜出望外,顺势卖惨道:“我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往学校赶,到现在还没吃饭,咱们出去找个饭馆让我垫垫肚子吧。”
听到这话,梁苏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眼下先让于鹤立吃饱喝足再说,何况她仔细想想也隐隐觉得不对。于鹤立和她在上海分别的时候明明说到开学再回来,怎么现在假期刚过半于鹤立就马不停蹄的赶回重庆来。于是梁苏起身顺着山路朝校外走,于鹤立趁机抓住她的手腕,梁苏象征性的轻轻挣了挣,见于鹤立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也就算了。
两人找了间带电风扇的面馆,于鹤立毫不含糊点了一大碗雪菜肉丝面,梁苏也要了碗醪糟汤圆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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