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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依言等在路上,李贽提着灯过去躬身查看不久,似乎发现了草药,伸手去采。
只是他手刚伸过去,似乎被什么袭击,猛地一缩,阿梨随即便看到他重重将手中绳索一样的东西狠狠砸在石头上,而后远远朝路边一摔。
虽未看得分明,阿梨也知道那必是一条蛇。临州多山水,夏日天气又热,自然多蛇虫鼠蚁。她也顾不得看清脚下的路,连扑带爬奔过去,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线,果然见他右手食指上两个新鲜的血眼,正汩汩流着两行血迹。
来不及思考,阿梨抓着他的手指便含进了口中,用力一吮,数次后迅速将口中的毒血吐出。
连吐了十余次蛇毒,阿梨捉着李贽的手指,见那血眼并不再冒血,她仍有些不放心,皱着一双秾丽的柳叶眉,抬眼望李贽:“你觉得怎么样?”
李贽目色深沉,望着阿梨水色殷红的菱唇,惜字如金:“心悸气短,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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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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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悸气短
“这就是中毒的症状了。”阿梨笼起一双长眉,桃花眼里忧心如焚,看得李贽心中一软,受伤的手指轻轻一屈,抚过她唇角未擦净的口水。
“傅郎中手里一定有解蛇毒的草药,若没有,我这便回城替你去抓药。”阿梨并未察觉李贽略有些不安分的手指做了什么。人是帮她采药时受伤的,她心中愧疚难安,十分煎熬。只觉今日事事不顺,阿兄受了重伤,这下连李贽都中了蛇毒。
“傻子。没瞧见血液颜色未变吗?那蛇并无毒。”李贽嗤笑着拂开阿梨的手,夺了阿梨手中的竹杖,在草丛中乱打一阵,这才蹲身,撬开草根附近的泥土,将几株药草挖了出来。
虚惊一场,阿梨仍有些难以置信:“那你为何说心悸气短,呼吸困难?!”
她有些生气。她知道李司户是个风趣的人,但他不该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蛇毒严重是会死人的,她方才险些吓出好歹,只觉得心脏跳得都快蹦出来。
这一日她经历了两场这样痛彻心扉的苦痛,李贽若中蛇毒而死,她会愧悔得不知怎样活下去。
李贽采了几株草药,伸手递给阿梨。她一把夺过来,也不等他,气鼓鼓地转头就走。
因怕她再摔着,李贽忙提了灯,紧跟在后头。直到快到驿站附近,不论李贽跟她说什么,她都不回应。
他扯了路边一株狗尾草,拿毛茸茸的短尾撩在她颈子后。几次三番,阿梨终于怒了,转身扯过那草尖,重重扔在脚边。
“李司户若无聊想拿人逗趣,找旁的人去。”或是因着初见的方式和场合不合时宜,他总对她言语轻佻,看似诙谐风趣,实则就是不尊重她罢了。阿梨敛下眉眼,心中有几分苦涩的黯然。
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也唯余那点失落的黯然。阿梨不想再与他独处,转身匆匆往驿站。冷不防身后一只大手倏尔拽住她肩头,往后重重一扯。
李贽躬下腰,单手控住她后脑,噙着她殷红的嘴唇,重重一吮。
霎时,她头脑一片混乱,心如鼓擂,只觉得心悸气短,无法呼吸。
十几息后,李贽松开阿梨,望着她迷乱的眼神,促狭笑道:“你现在觉得如何?男人的手是那么好啃的?”
清冽的唇齿香气似乎还停留在馥软的唇畔。那英伟的男儿已经落拓不羁地远去,走入一片煌煌的灯火中,独留她躲藏在树影暗处,慌张地用衣袖将嘴唇擦了一遍又一遍。
“李司户回来啦?找到阿梨没?”庭院中张嫂的声音响脆,里头不少帮佣和工头纳凉闲话,见他进去,纷纷寒暄。
阿梨怕被张嫂等人察觉端倪,将头发抿了又抿,又自觉心绪平稳了,这才推了门匆匆进去。
张嫂正替李贽张罗饭菜,原要端进他房中,见阿梨进来,晓得她也无处觅一口吃的,悄悄指了指厨房,压着声儿道:“替你留了一碗白粥。照顾你阿兄要紧,却也别拖垮了身子。”
她显见是做不成张嫂的侄媳妇,张嫂却还这样照拂她。但因着那句她高攀不得李贽的大实话,阿梨在她面前添了几分拘束。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口袋里已经一个子儿也不剩,阿梨自然也硬气不起来去拒绝她的好意。
将几株来之不易的草药交给傅郎中,阿梨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乖乖跟在张嫂后头去了厨房。
“他方才出去找你,显见对你还是有点心思的。”张嫂一面唰唰刮着锅底上沾的米粒,一面与阿梨刺探八卦,“他在哪找着你的?”
阿梨再没有母亲教导,也知这种事情若传出去,她将来就别想在临州城中嫁人,因而只摇了摇头,端起碗将脸埋了进去。
“许是走岔了,并未见着他。”
小娘子面皮薄,也懂得跟她打诳语了。
张嫂拿手指戳了戳阿梨的脑门,略有不满地跟阿梨说起她方才打听到的新鲜事:“这李司户原来竟是长安人,因为直言进谏得罪了宰相,这才被下放到咱们临州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官。但他家中想必贵不可言,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做了五品的司户。你阿兄如今也没了指望,将来还不知是个怎样的情形。人这一辈子,又有几回攀高枝儿的机会。阿梨你可得好好把握……”
眼见李贽对阿梨似有几分上心,且阿梨虽做不得李贽的妻,但未必没有机会做他的妾,张嫂此时又改了口风,反而怂恿阿梨把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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