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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乔秦竟然也在。而今风声正紧,自然不宜再有何动作。这些日子,这位匪帮的小头目竟一直潜藏在韦兴家中,等着阿梨取那账本回来。
因着一意想跟着乔秦去跑马帮,乔秦出手又大方,韦兴一直对这位兄弟好酒好菜供着,丝毫没有生疑。
见阿梨带了一个男人回来,韦兴有些不悦。他下意识里担忧乔秦多心,致使好好的婚事黄了。可乔秦见着严琰,面上一派淡定,只以表兄自居,并不是吃醋的模样。
原以为的二人世界突然多出两个兄长,严琰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终于清醒了几分,按捺着性子,先人模狗样应付着这两个兄弟的盘问。等酒过三巡,身边千娇百媚的小娘子终于变了脸,将这些时日来他挪用官银的证据摆上了台面。
这分明是一起早有预谋的仙人跳。他色|欲|熏心,原以为阿梨又是往日玩|弄的豆蔻少女,纯情天真,等沾过她的身子,必也如旁人一般对他死心塌地,寻死觅活,只一心逼着自己娶她。哪想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步一步将他引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不要严先生为我出生入死,只需你替我取陆大人书房中的一册账本。”阿梨以手托腮,眨着明媚惑人的桃花眼,看上去楚楚动人,“这账本我看一遍便还回去,于先生您也毫无妨碍。若不然,这些东西递到陆大人案头上去,您的前程可全都毁啦!”
严琰望着阿梨手中他做过的假账,将牙咬得咯吱作响。那里头还夹了一张印着官府公印的情书,私用官印在那时看来是为哄阿梨开心的玩笑,此时与这些证物放在一处,只怕能激得陆甫当场将他踢出郡守府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严琰并没有犹豫多久,就同意了阿梨的要求。可这女人一步步精心算计他,害他犯下弥天大错,而今被她拿捏着把柄要挟着,自己付出许多,却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常年熬鹰的被鹰啄了眼,他又岂肯乖乖咽下这口恶气呢?
这日,他果然从郡守府盗了账册出来,并约了阿梨再见。只是这一回,他将见面的地点约在了郡守府自己的值房中。心头已经打定主意,这回必要阿梨付出点代价,至少要先睡到她再说。
郡守府并不是韦兴和乔秦可以进去的地方。阿梨做这些事自然要避人耳目,并不敢叫府中任何人知晓她的图谋。严琰料定,这一回阿梨是自己盘中的肉,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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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羊入虎口
虽然阿梨手里攥着严先生的把柄,但这鸿门宴,她却有些不敢赴。
不过严琰露出鱼死网破的态度,不见兔子不撒鹰,说阿梨若不去,那便等着两败俱伤,他顶多被驱逐出郡守府,阿梨却会被当做马匪的同党下大狱。
阿梨思索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去赴约。但赴约之前,她找了借口出府,往城中的打铁街去了一趟。
临州虽山地陡峭,但临州人却多只能往土里刨食。平日里自然缺不得农具和铁锅铁桶这样的东西。城中有几家打铁铺子,都开在一条街上。
说是一条街,不过短短数十米长,两边都是土屋,临街搭着风箱灶具,师傅敲得叮叮当当,火星子随着风箱飞得老高。
阿梨以前很少来这里,也不知哪家师傅打的好,沿着街头走了两圈,却只看到卖菜刀、柴刀、镰子等等刀具的。这样的刀用来防身鲨人,自然不大合适。
她接连瞧了好几回,正想找个师傅打听可否定制,身后却突有人拍了她肩头一下。阿梨吓得心头突地一跳,脸色变得几分煞白。
扭头去看,竟是李贽。
“鬼鬼祟祟在这里作甚?”阿梨有些日子没见他,只觉得他好像黑了些,似乎是瘦了,往日里神采飞扬的眼神也变得内敛沉稳许多。
这些日子,阿梨日日算计着,实则心头极为煎熬。内里承担着许多的压力,这压力在今日要见严琰的反复盘桓中,变得沉甸甸的,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仰头望着李贽,嘴唇嗫嚅,眼睛里霎时蒙上一层水雾,可思及乔秦的身份,到底将心中的倾诉欲压住,只淡淡道:“替我阿兄买把新菜刀。”
可李贽却并未被这话糊弄住:“你阿兄乔迁新居不过两三月,如何又要置新刀?”
阿梨没好气道:“一把切菜,一把剁肉,不行吗?”
李贽嗤笑一声:“严琰买药,你买刀。看来你与这新相好都有些特殊的癖好。”
阿梨抿了唇,袖中一双手轻轻攥了攥,心头沉甸甸的重担如有实质,默然无言。
“我总觉你如今……似乎有些心事。神策军如今正招募新人,你当真不去么?”李贽拉着阿梨的手,穿过那条短街,往街道尽处的大榕树下去。那榕树外有一家酿酒的小作坊,作坊外头便是那条横贯城中的溪谷。
陆甫虽不允她这回事,但若阿梨想,李贽自然有办法。可她而今一心只想将陆甫拉下马,且那神策军是去剿匪的,没道理她要用自己的箭,对准乔秦那样的人。
临州的匪不过是活不下去的临州人。陆甫为官,竭泽而渔,临州十室七贫,但凡有些门路的人都离了这片贫瘠的土地。有些人无以为生,不做匪又能有什么出路呢?
见阿梨不答,李贽捉了她的头发挠在她颈窝,讽笑道:“当真只顾着与你那新欢打得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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