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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正在整理思路,付夕颜已经插话过来:“事情很简单,王氏的稿子一直是我在做,你让你的实习生串我的稿是想怎么样?”
莫宁不咸不淡:“李涵,你说。”
付夕颜:“你!”
“我不想在一大清早就和你吵,不管你信不信,你说的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你这样激动,我没办法相信你现在的话,如果你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请冷静点。”莫宁说话掷地有声,一时间围观的群众都自觉无趣,又“哄哄”的散了开去。
付夕颜不说话了,表情却仍然是气势汹汹。
李涵认真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莫宁很快得出结论,她抬头看付夕颜的眼神并不犀利,却有种强大的气场,她说:“看来主任是关键,等主任来了问一下她不就知道具体情况了?”
付夕颜:“这与主任无关,即便是她下的任务,跑的是我的线,也该和我说一句吧。这么先斩后奏……”
“对不起。”莫宁起身说。
付夕颜一下被噎住,实在没想到莫宁的这个道歉来得这么干脆。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是恨恨的转身离开。莫宁重新坐了下去,她从没觉得自己和付夕颜的关系好,但她倒也没想过会和她闹得这么僵。
她隐约还觉得,这事并没完。
付夕颜一走,李涵就站在原地扯衣角,过了半天,她低着头说:“莫老师,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事先没和您说,让您背了个黑锅,对不起。”
“还有什么没和我说的吗?”莫宁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为的就是让李涵轻松点。
李涵却答:“有。”
莫宁被这答案讶住了。
几分钟后,看完李涵转发的邮件之后,莫宁已经讶得连嘴巴都闭不上了。李涵在网上告诉莫宁,这是她周五晚上收到的,发信人是个随便注册的名字。信件是用txt格式发的,复制到文档里有足足五十三页,满满当当的都是对河源公司不公平制度的控诉。除此之外,信件里还附带了一个压缩文件,解压后,有扫描过的解聘书、勒令辞职书、几十个员工的集体手印等……甚至有一封手写的家属证明书,证明死者的死与河源公司有直接关系。
莫宁仰躺向身后的靠背椅,按着下巴想着这之中的可能性。如果河源公司真的有制度缺陷间接导致员工自杀的话,那么,这绝对应该披露。就冲河源公司这样隐瞒事实并且拒付赔偿金的行为,报道是必须的。
只是,这些证据显然不够。
被这个神秘的邮件连续困扰了两天,第三天晚上见到顾准的时候,她的心情才稍微开阔一些。顾准对吃并不挑剔,莫宁建议去吃川菜,他也欣然驱车而去。
“心情不好?”
“唔,有个不好的征兆。”莫宁道。
“什么?”
“我在你面前越来越疏于掩饰了。”
顾准笑了,隔了片刻说:“这是好征兆。”
“可你还是精于掩饰。”
顾准收起笑容:“是这样吗?”
莫宁偏头去看他:“不是。你比以前更精于掩饰。”因为以前他也许对她没感觉,也无需掩饰,而如今,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渴望,那天晚上他抱着她贴向他的时候,她感受得很清楚。可是,能够生生断开这种渴望,得要多大的演技啊?
莫宁太沉溺于自己的思路里,没有看见顾准突然紧握住方向盘的手。他的声音也沉了许多:“你试想过原因吗?”
莫宁:“什么?”
“我在你面前没有任何掩饰。”
莫宁看着他,觉得他正在生气。“你的意思是,我不了解你?”
顾准没有立即接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莫宁冷冷笑了笑,刚刚才开阔起来的心情此时霎时又低落下去,她倒是没想到,就这么个小事也能让两人争吵。显然,她没有意识到重要性。她还是接着说:“相互了解本来就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相信我吗?”
莫宁不明所以:“你指什么?”
“相信我说的话吗?”
莫宁狗血了一把:“只要你肯说,我都会信。”
“胜于你自己的眼睛你的判断力你的理智和我的行为吗?”顾准的问题很流畅,让人觉得他这个问题似乎早就酝酿好了,就等着这么一天问出来。
莫宁没有回答。转而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准的嘴角泛起笑意,那笑意看起来却有些冷:“你明明知道。”
“你可以说的。”
“抱歉,我不喜欢你频繁提问的语气。”顾准边说着,边在一个十字路口急速转了个弯,这个转弯太突然,以至于刹车声刺耳得让周围的路人都不自觉的遮住了耳朵。
莫宁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准,他关了车灯,马路上的路灯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她看他的样子这样不真切。好像从来不曾认识,好像之前他们的美好只是一场戏。戏完了,两人重归陌路。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是一条线上的,他们从来未曾相爱过,就好像即便这些美好是事实,也随时可能像泡泡一样碎得毫无踪迹……
顾准的失控并没有持续太久,车速渐渐慢下来,他空出一只手揉了揉额角,道:“抱歉,今天工作很累。明天我要出差,原本是想和你一起吃饭。现在,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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