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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帜叹一口气,兀自拨弄指间的玉扳指,淡淡地笑:
“龙飞,我是人,不是神,查不出来的东西,我也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便是把所有可能的敌人统统剿灭在襁褓阶段,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人。”
……
赵广林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被拖出去斩首的。因为担心田义会劫狱,在朱耀廷把整理好的卷宗材料递交给皇帝朱校桓后,朱耀廷就一直催促自己的父亲,应该尽早对赵广林的处置做出决定。
朱校桓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在通看了朱耀廷递交上来的卷宗后,朱校桓也觉得证据确凿,论证翔实,足以证明赵广林的确就是赵麾。
一旦认定了赵广林就是赵麾,剩下的材料基本就可以不用再看了,朱校桓御笔亲批:判赵广林死罪,尽快执行。
虽然像赵广林这样的人物,如果斩首之前能够游街示众,可以起到更好的警示效果,但是朱耀廷对京城的安防没有自信,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采取偷着来的方式,了断赵广林的性命。
就这样,赵广林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被人给带进了囚车。
敏锐的赵广林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拒绝走出那间囚室。在经过无谓的挣扎后,赵广林依然被押上了囚车带走。
再回来的时候,便只有执刑小吏带回来复命的小小木盒,一只一尺见方,里面装着赵广林的头。
望着面前这只小木盒,朱耀廷长长吐出一口气,紧绷已久的神经,总算放轻松了下来。
杜青松看在眼里,提醒朱耀廷:“三殿下也不能因为赵麾死了就放松警惕,毕竟田义会未灭,在彻底剿灭田义会之前,他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的。”
朱耀廷笑:“青松总是这样,事情没发生之前就先担心着。人生总是这样充满忧虑,你说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杜青松不以为然,回给朱耀廷轻蔑地一瞥,却见朱耀廷摇头晃脑地继续开口道:
“青松有所不知,赵麾落网,田义会元气大伤,其实相比田义会,眼下对本王更加深恶痛绝的,反倒另有其人。”
杜青松不解,问谁还能比田义会更恨三殿下?
朱耀廷答:“中宫呀!”
杜青松听了,心下了然,此番赵麾落网,解了陛下心头大患,三殿下可谓出尽风头,这让一直占据上风的瑾元皇后和朱耀文一党,可不得急眼了?
杜青松忍不住抚掌大笑,“有意思……”
突然,杜青松想到了什么,对朱耀廷说:“三殿下知道么?仇辉下个月要参加兵部的武举考试,但这场考试……似乎并不是他自愿的。”
朱耀廷点点头,侧过身朝杜青松的方向靠了过来:“知道,我也正要与你说这事。”
朱耀廷犹记得朱弦急匆匆寻来王府找自己的样子,朱弦谈起仇辉此次参加武举考试的时候挺担忧的,并很明确地向朱耀廷提出,希望能给仇辉安排一个讨巧的次序,好让仇辉可以尽快地体面退场。
考虑到仇辉自己原本不想参加,而被多方胁迫参加,再加上仇辉身体不好本就在养病。朱耀廷也并不是一个喜欢显摆,需要通过部下来彰显自己能力的人。在听过朱弦的请求后,他愿意支持朱弦的请求,多照顾照顾仇辉。
仇辉把杜青松拉到身边,头碰头,窃窃私语,商议了半天,最终找了几处让杜青松去给打点好。
杜青松领了命,向朱耀廷保证一定会把差使办好,请朱耀廷放心。
朱耀廷点点头,觉得仇辉好幸运,有这样替他考虑的未婚妻。
如果不是朱弦出面,朱耀廷也不会如此上心地为仇辉考虑这件事。
朱耀廷自己并不觉得仇辉参加一次武举考试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重要事。朱耀廷可以理解朱弦的心情,但其实从他个人来看,他并不觉得仇辉需要别人如此为他担忧。因为朱耀廷知道仇辉的功夫很好,并且参与武举考试几乎是每一个武将都会走过的必经之路,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朱耀廷想起从前仇辉曾经对自己坦白过他的病情,如今距离那次坦白已经过了两年,朱耀廷没有再问过仇辉的病,他不知道仇辉现在的隐疾是不是有所好转。
一个是自己给予厚望的得力干将,一个是自己的堂妹。在这样的情况下,朱耀廷当然会选择支持自己的得力下属。
“仇辉的病应该是好转了,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去向祁王府提亲。”朱耀廷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朱弦是他们朱家最好看的女孩儿,朱耀廷觉得朱弦比自己的庄侧妃都还要生得好看。要不然,以朱耀廷的性格,怎么可能从小的时候就记住了这张脸,还一记就是十几年。
朱耀廷当然希望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于是,在杜青松领了命准备离开的时候,朱耀廷又发声叫住了他。
“青松……”朱耀廷有些踯躅。
“三殿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杜青松停下脚,转身看向朱耀廷。
“青松……得空可否帮本王打听打听,李圣手可曾还在给仇辉看病,现在,可曾还给仇辉开出过方子?”朱耀廷说。
杜青松听了,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一颔首,领了命,朝朱耀廷深深行个礼,便转身离开。
……
仇家庄,仇辉与仇尚志和仇香香聚在一起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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