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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口中的茶,朱弦暗自松了一口气。
庆幸自己还有一个仇辉,不然她这个做儿媳妇的,真的没胆量面对接下来的日子了……
……
晚间,朱弦没有再去北园见仇尚志和仇香香,而是留在南园儿仇辉的院子里,和仇辉两个人一起吃晚饭。
仇辉告诉朱弦,跟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不同,仇家庄没那么多讲究,不需要每顿饭都去仇尚志屋里用。往后若是庄子里安排了一处吃饭,自会提前来南园儿告知。
仇辉要朱弦放轻松些,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不一定每一顿饭与仇尚志一块吃。
听仇辉这样说,朱弦这心里才终于放下了。一方面,朱弦原本就不想与那冰坨坨似的两父女接触,如今不需要在一块吃饭,自然非常合她的意。
但是另一方面,朱弦也为仇辉与他父亲和妹妹之间如此松散的亲属关系感到有些奇怪。
虽说江湖人家规矩没那么大,可按说现在庄子里的人又不多,母亲走得早,只剩下孤单的父亲和同父同母所出的妹妹,一家人只剩下三口相依为命,居然都不在一块吃饭?就算在普通人看来,也是有点不可思议的。
听仇辉说起他的生父母,亲子关系是挺和谐的,不然他也不会在提到“傻乎乎”的母亲的时候,脸上闪现幸福的光。可是看现实里的情况,似乎又不然。
仇家人之间这种云山雾罩,又颇有些矛盾的关系让朱弦感觉有点看不透,脑袋里面晕乎乎的。
不过朱弦也没有打算过多的纠缠在这种事情上,反正不需要每天看两父女的脸色,朱弦就开心!
饭后不多久,兵马司来人找仇辉,说衙门里出了一点急事,没办法非得要这个时候来打扰副指挥使请个示下。
因为仇辉成亲,所以给兵马司告过几天的假,如今衙门里来人请示下,仇辉也不好不处理,便跟着来人一起离开仇家庄,进城处理公务去了。
朱弦一个人留在院子里没事做,眼看天边的红霞将尽,又是一个夜晚到来。
对新婚的女子来说,夜晚意味着什么,就算朱弦对这个概念的理解很模糊,仅限于书本上的表达,但她也知道春宵是难能可贵的。
仇辉比朱弦小两岁,朱弦自以为是地猜想,或许是因为仇辉太过年轻,所以不大懂得男女之事,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两年前连朱弦自己都那么懵懂。
为了自己的爱情,也为了今后的小家可以顺利延续,朱弦觉得作为仇家庄的大少奶奶,她自己也应该为了仇辉做出一点努力。
朱弦差了小蝶去后院采点玫瑰花,让仆妇们烧起水,她要泡一个玫瑰花浴。女人嘛,就是要把自己打扮得香香的,美美的,不信就抓不住男人的心!
水烧好以后,婢女们替朱弦把澡盆子抬进净房,洗澡水加好,撒上新采摘的玫瑰花瓣。香胰子、细棉帕等沐浴用品都备好以后,婢女们便陆续都退了出去,留下小蝶一人伺候朱弦开始沐浴。
时下正值初春,晚上的气温依旧有点低,担心朱弦沐浴受凉,小蝶便在净房的一角给朱弦烧了一只火盆。整个净房都被这只火盆给烤得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最终朱弦把小蝶也遣了出去,房间里没有人,朱弦关着门独自一人待在净房里头享受玫瑰花浴。
朱弦半躺在澡盆里,身子被温润的,香喷喷的水包围起来,鲜艳的玫瑰花瓣轻触她的肌肤,那种惬意和舒适的感觉很快就把朱弦心底的惆怅给驱散了。
“唔……真的是舒服极了!”
鼻间充盈着玫瑰花的香气,朱弦开心地拂起盆中的水,看红艳艳的玫瑰花瓣在自己白腻的身体上翻滚、流转……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朱弦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澡盆里。
水有些凉了,净房里的温度也比之前低了不少。
朱弦转头,看见墙角火盆里的火不知在什么时候熄灭了,可炭还是黑的,根本没有烧完。
再抬头看看净房的门窗,四处都闭得严严实实的,没理由炭火莫名就自己灭了。
朱弦觉得这盆火熄得没有道理,她口中嘟囔着从澡盆里起了身,拿澡巾裹了身体后,走到那火盆边。看见地上洒落了点点炭渣。
朱弦一愣。
炭渣飞出了火盆,说明刚才有人来过,门开了带进了风,所以墙角的炭火就被吹灭了。
朱弦首先想到的是仇辉回来了,她赶紧走出净房,却看见小蝶正急匆匆地从屋外奔进内室。
“啊!大少奶奶您自己起来了?奴婢还说来叫您呢。”小蝶跑得很急,发鬓间满是风吹过的痕迹。
“你刚才在哪里呢?”朱弦问。
“奴婢在后院替少奶奶补今天被勾脱丝的鹤氅,要不是姑爷提醒,奴婢差点忘记了少奶奶还在沐浴。”小蝶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仇辉果然回来了?
朱弦挑眉。
“那……姑爷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朱弦四下里张望,并没有发现仇辉的影子。
“噢!姑爷回房拿了一本卷宗便又走了,姑爷说少奶奶洗澡洗睡着了,要奴婢过来唤你,他还要奴婢转告大少奶奶,说衙门今晚有事,他就不回来了。”
小蝶的声音如冰冷的神喻回响,似乎就在耳畔,又像在天边。
朱弦有些僵硬地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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