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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知道,父亲一定也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好好的一个家,死的死,走的走,落到现在,就只剩自己与父亲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朱弦伸出手,覆在朱校堂的手腕上,朝他温柔一笑:“爹爹好好养伤,三殿下英勇神武,一定很快就能剿灭叛军,让我们的国家再度安定下来的。到时候,我们祁王府,便又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了。”
朱校堂听了,抬起头,眼底有些湿润,又给他硬生生给给憋了回去。朱校堂的脸上挂着笑,也反手拍拍朱弦的手,说一句:“是的,没事的,没事的,咱们吃饭,吃饭……”
说完,朱校堂给朱弦碗里夹一大块酱香油亮的烧鸡,示意朱弦赶快吃。
朱弦夹起那块烧鸡,一口塞进嘴里,她望着父亲温暖的笑,心底的苦涩却泛滥成了海……
……
朱弦说得没错,朱耀廷果然英勇神武。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朱耀文毫无预警地暴毙于自己的中军大帐,瑾元皇后崩溃了,直接冲到了朱耀廷的府宅来,质问朱耀廷究竟对大殿下做了什么?
朱耀廷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大哥暴毙在他自己的中军大帐,皇后应该去军营里查找罪犯才对。
瑾元皇后自然不信她,揪住朱耀廷的衣领说要让内阁大臣们都看看,堂堂三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伪君子。
朱耀廷怒了,以后宫擅自干政为理由把瑾元皇后给抓了起来。再派出徐州的驻军,连夜冲进朱耀文的驻地,收编了朱耀文的军队,并很快发出了卜告,昭告天下:
大皇子已经薨了,死因为大殿下的两名守卫通敌了,想拿下大殿下的头去投奔田义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此拙劣的死亡调查结果,就是忽悠人的。但没人敢对朱耀廷提出质疑,朱耀文一死,眼下手中有权有兵,势力最大的人就只剩朱耀廷了。
很快,臣工里便有好事者伙同数名内阁高官开始挑头,上书恳请朱耀廷及早登储君位,以防再生不测。
国不能一日无君,既然景皇帝病重不能理政,眼下大殿下又薨了,三殿下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国家安定着想啊!
此表文一出,满朝震动,但无人敢再说什么话,因为那几名挑头的内阁大臣,已经细细走访过了每一位朝臣。探听过每一个人的口风,做通了每一位朝臣的思想工作。
终于,在全体朝臣的千般请万般求下,朱耀廷“勉为其难”地登上了储君之位。三日后,朱校桓驾崩的信息传出,举国哀恸。
因战事胶着,在礼部的主导下国丧从简,由原来的二十七天缩减为三天,就连朱耀廷自己,因为他还要带兵打仗,也只参加了朱校桓出殡当日的典礼。就这样,景皇帝的葬礼便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
也正是在朱校桓出殡典礼的当天,朱弦再一次见到了了朱耀廷。
祭祀台上的朱耀廷身着素白的麻衣,虽然表情哀伤,但脸上并无疲态。可见长时间的奔波劳碌并没有让朱耀廷感到不适,相反,作为储君的朱耀廷做起这些为国为民的事情来,变得更加精神百倍了!
朱耀廷派了小卒来到祭祀台下小声告诉朱弦,要她仪式过后且稍后一下,太子殿下有事要问她,朱弦但无不可。
待出殡仪式结束后,有内侍走过来,请朱弦于马车上稍坐。
朱弦跟着那内侍登上了一架金冠嵌宝大马车,马车内锦垫、香薰、茶水小食一应俱全。不过一架小小的马车,倒叫人生出局促的感觉来。
朱弦忐忑不安地寻了一点椅角来坐着,内侍请朱弦喝茶,说太子爷稍后便到,仇夫人随便吃点果子就好。
再被人叫仇夫人,朱弦还有点不习惯,毕竟仇辉变赵麾了,叫她仇夫人,倒叫人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来。
朱弦低眉颔首谢过那内侍,端起小桌上的一杯茶来兀自喝着,却不动那些精巧别致的小零食。
等了不多久,朱耀廷掀开马车门帘便大步走了进来。
朱弦紧张,噌一声站起来要给朱耀廷行礼,却忘记了这是马车上,车顶不够高,容不下一个成人挺直腰板儿。
不等朱弦说出一声“见过太子殿下”,头就结结实实撞上了马车车顶。
就在朱弦忍不住龇牙咧嘴的时候,朱耀廷笑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来往朱弦的头顶虚虚一摸,说道:“五妹何须如此,快坐下!”
两个人各自坐定后,朱耀廷率先开口问朱弦,新宅子可还满意?祁王爷的伤可曾好些?
朱弦都一一答过。
朱耀廷又接着问朱弦:“最近仇兄弟可曾给过你讯息?”
听见朱耀廷说“仇兄弟”,朱弦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她很坦然的告诉朱耀廷说,自己也没有夫君的消息,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
当着朱耀廷的面,朱弦依旧称呼赵麾为夫君,也是有私心的。
她明白今天朱耀廷能给自己和父亲的优待,全是看在那个人的份上的。眼下朝廷局势动荡,天下战乱,如果不幸丢失掉朱耀廷的这份庇护,朱弦难以想象,自己与伤病缠身的父亲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就算是为了父亲的身体,朱弦也得要在朱耀廷的面前抓住赵麾不放手才行!
朱耀廷听了,搓着手,面露难色道,“孤也一直都在找他,可仇兄弟就像突然消失了似的,怎么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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